第77章 矇混過關

    那可真是謝謝了!戚無憂心道。

    面上卻做出遺憾的樣子,挽留道:“若是仇宗主瞧得起我,不妨將洛小友留在這裡,也——”

    仇三仙皮笑肉不笑道:“仙門大會不日便要開始,雲彰如今心神不穩,恐傷及貴宗修士,還是由我將他領回仙宗更合適一些。”

    他的耐心告罄,要不是看在戚無憂安撫了洛雲彰的份上,早就甩袖離去。

    言罷便不再與戚無憂周旋,推門而出,撤去結界。

    兩人交談沒過多久,外面修士忙張望過來,觀察仇三仙的表情。

    仇三仙神色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戚無憂跟在他身後出來,倒是洩出些許的滿足與得意,來到隔壁房間,屈指敲門。

    洛雲彰從房中踏出。

    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將一身血跡除淨,瞥過外面的修士,直接站到了戚無憂身邊。

    仇三仙:“……”

    真瞎了嗎?

    戚無憂道:“……”

    好歹演一演啊。

    戚無憂暗用舌尖抿過下唇的內側,撐出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架子,故意顯擺似的,對洛雲彰道:“雲彰,仇宗主是來接你的,你這便動身隨仇宗主回去吧。”

    洛雲彰掠過仇三仙,便要拒絕。

    戚無憂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捏了一下。

    洛雲彰:“……”

    他探尋地看向戚無憂,戚無憂趁著轉身時,警告地對他眨了下眼——他這馬甲還想再穿一會兒,別再扒了!

    洛雲彰思念師尊,眾人皆知。

    暫時尋個替身緩和思念之苦,還能說得過去。

    但以洛雲彰在逍遙仙宗的地位,仇三仙把他隨便扔給一個外人,便有些不同尋常了。

    只要洛雲彰在他身邊,註定會招致無窮無盡的試探與猜疑。

    一時半刻他糊弄得過,要讓他時時刻刻提防所有人,難免有疏漏。

    仙門大會人多嘴雜,誰知道哪個是抱一的耳目?

    事到如今,要不是還帶著聶允三人,脫離不開,他早換張面孔,能跑多遠是多遠了。

    私下裡洛雲彰在哪裡無所謂,抱一沒有動作之前,明面上還是跟他撇清關係保險些。

    藉著手臂相觸,戚無憂同洛雲彰傳音:“你聽話些,晚些無人的時候再來。”

    洛雲彰眼神微閃,戚無憂鬆開抓著他的手,轉身對仇三仙點了下頭。

    仇三仙只作不知他與洛雲彰傳音,喚了洛雲彰一聲。

    洛雲彰踟躕片刻,上前御劍同他一起離開了青竹院。

    望了眼兩人遠去的背影,戚無憂笑意盈盈地朝門外修士拱手,道:“諸位道友,在外面站著多累,不妨來屋中敘話?”

    房門開著,桌案上的法器露出來不少。

    大多修士一看便知是怎麼回事,心氣傲些的轉身就走,少數幾個留下來問了問原委,戚無憂將方才說與仇三仙的那套說辭照搬一遍。

    末了,還要人淡如菊地加上一句:“我與蘭芳君神交已久,想來是我與蘭芳君氣質相仿,才引起了洛小友的親近之情吧。”

    打探消息的仙門修士:“……”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沾了蘭芳君的光,竟還真裝起蒜來了。

    起初還有人不相信,多與戚無憂交談一會兒,便能從他的諸多言談舉止中看出他的見聞、修養與蘭芳君有天壤之別。

    等到戚無憂表現出想要與他們結交,暗示他們提攜的意思時,這幫修士終於裝不下去,露出鄙夷之色,揚長離去。

    從上午演到日落西山,青竹院才恢復往日的平靜。

    戚無憂兀自在院中演了一會兒,用神識探查一番,確認周圍無人,趕緊快步回屋。

    他快要被渾身膩人的香氣嗆得頭暈,取水清洗了一遍,另換了衣服,終於能舒舒服服喘上一口氣。

    換好衣服,他立刻去看魚梓、綠袖,兩人都醒了,正在聶允的看顧下打坐療傷。

    戚無憂安撫了三人一番,才得到空閒,起身回到房中。

    這幾乎是戚無憂穿書過來,說話說得最多的一天,嗓子都快冒煙。

    他跪坐在案前,從儲物袋中拿出茶具烹茶。

    聞到淡淡的茶香,緊繃的心神變得鬆散遊離。

    耐心等著清茶烹好,捧著茶杯小啜一口,甘醇的靈茶滑過喉嚨,一天下來積累的疲憊頓時被衝散了不少。

    修士可真不是人當的。

    尤其是出名的修士。

    經這一天摧殘,戚無憂心想:三個月後仙門大會結束,他便立即將聶允他們送回永成宗,然後就改頭換面,再也不跟修仙界有牽扯。

    實在是太累了。

    茶中靈氣遊遍靈脈,戚無憂熨帖地靠坐下來,打開窗子,支頤望月。

    某一時刻,月影一黯,有人落入院中,徑直朝房門走來。

    戚無憂動也未動,等著房門被推開。

    洛雲彰身負沾有靈氣的夜露從外面進來,輕輕合上房門,來到案前,拿起茶壺,將戚無憂的茶杯填得八分滿,雙手舉杯奉茶,道:“師尊,我來晚了。”

    戚無憂沒接他的茶,頗冷淡道:“你今日不來也可。”

    洛雲彰眉眼柔和而無害,默了默,如實道:“我想師尊了。”

    戚無憂沒轍地從他手中接過茶杯,放到一邊,抓過他的手腕,探他的靈脈。

    之前數天的梳理,毀於一旦。

    不等戚無憂開口,洛雲彰便頜首低眉地說:“是我錯了。”

    說著,手指還有幾分討好意味地從下面勾住戚無憂的手腕,很輕地蹭了兩下。

    “……”

    未免太會裝可憐。

    戚無憂生不起氣來,認命道:“你時常那樣?”

    “不是。”洛雲彰道:“只是……近日受到魔修埋伏滋擾,又見他們傷了師尊,——”

    “魔修埋伏滋擾是怎麼回事?”

    戚無憂追問:“你此行去歸元宗,可見到抱一了?”

    “未曾。”

    洛雲彰平淡地說:“應是想借此將我引去圍殺。五年來都是如此,我已經習慣了。”

    “……”

    也不知道洛雲彰故意說這些讓他心軟還是無意為之。

    戚無憂本想跟他算賬,見了他這幅黯然悽楚,受盡摧殘的可憐樣子,算盤也撥不起來了。

    嘆氣道:“只此一次。你要學會控制自己,若再讓我見到你失控,你就不要再跟在我身邊了。”

    戚無憂這話說得嚴重,洛雲彰心頭一緊,立即道:“我答應師尊。”

    戚無憂:“……”

    演的吧,剛才。

    戚無憂幫他梳理靈氣,愁道:“你可將我的身份告訴仇宗主了?”

    洛雲彰乖巧得不像話,跟大殺四方的時候判若兩人,說道:“沒有。我是揹著仇宗主出來的。”

    “那便好。”

    也不是非要瞞著仇三仙,只是現在多一個人知道,就是多一份風險。

    “往後不要再去找赤霄宗的麻煩,當初我是自願借落霞臺之事逃脫抱一控制,真要說來,是仙門修士陪我演了一場戲,莫要因此在仙門百家樹敵。”

    今天那些仙門修士對洛雲彰有多忌憚,戚無憂看在眼裡。

    洛雲彰不答。

    戚無憂緊逼道:“聽到了嗎?”

    “師尊放過他們,我便放過他們。”洛雲彰不太甘願,頓了頓,話音一轉,冷而堅決:“但他們若是敢再傷及師尊,方才所說,就全不作數。”

    “……”

    戚無憂不觸及這些敏感話題,免得爭執。

    目光移動間,不經意地瞄到了洛雲彰的衣襟,衣襟之下有一道還未癒合的傷痕。

    他立時想起前幾日與南宮禮的談話,將靈氣一收,繞過桌案來到洛雲彰面前。

    洛雲彰不明所以地起身,迎著他偏了下頭。

    戚無憂抬手,又覺得不合適地放下,思考著怎麼開口。

    “師尊?”

    洛雲彰看過來的眼神信任又依賴,其中夾雜著些許疑惑,哪還有早些時候大殺四方的樣子?

    戚無憂心情複雜,再瞥他的領口,只見那道傷痕往裡延伸去,皮肉還沒完全癒合。

    洛雲彰順他視線低頭掃了一眼,就去抓戚無憂的手。

    戚無憂道:“你……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你身上的傷。”行去歸元宗,可見到抱一了?”

    “未曾。”

    洛雲彰平淡地說:“應是想借此將我引去圍殺。五年來都是如此,我已經習慣了。”

    “……”

    也不知道洛雲彰故意說這些讓他心軟還是無意為之。

    戚無憂本想跟他算賬,見了他這幅黯然悽楚,受盡摧殘的可憐樣子,算盤也撥不起來了。

    嘆氣道:“只此一次。你要學會控制自己,若再讓我見到你失控,你就不要再跟在我身邊了。”

    戚無憂這話說得嚴重,洛雲彰心頭一緊,立即道:“我答應師尊。”

    戚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