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66章 胥吏

    嫁娶不須啼



    懷愫



    林大有在屋前踱來踱去, 看松煙先還去聽窗戶根,跟著又退回來,出言寬慰他:“你放心罷, 她有數兒。”



    阿寶力氣雖大,但耍鞭子頭先要練的, 便是如何收力放力。就算真動起手來,也不會傷了裴六郎的。



    松煙沒聽懂, 想了片刻才明白, 他自然不好說他家公子,一句話就將林家姑娘說得面紅。



    只得低頭盯著鞋尖兒。



    直到兩人出來,松煙抬頭一看,都是大紅臉。



    林大有還問裴觀:“裴六郎, 你是不是酒量不行?”方才用飯是淺酌了幾杯, 這會兒難道是酒勁上頭了?



    再看女兒也臉紅,心裡有點明白了。



    阿寶不敢看她爹, 嘟嘟囔囔道:“熱死了, 熱死了。”一面說一面以袖扇風, 飛快溜走了。



    林大有叫她都來不及,這是什麼意思?裴家的親事呢?



    裴觀走到林大有面前, 深深一揖:“小侄先告辭,替伯父舉薦的人, 最晚後日就能來府上當差。”



    說完又是深深一揖, 這才離開林家。



    松煙跟在公子身後一溜小跑,這樣事應當成了罷,是不是到年底, 家裡就要添位少夫人了?



    裴觀邁出林府大門, 出了大門就順著巷子一路往前, 一直走到街口。



    身後松煙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直到松煙拍了他一下:“公子!咱們是騎著馬來的。”



    馬還栓在林家大門口呢。



    裴觀這才回神,猛然剎住腳步,抖開摺扇,看了眼松煙:“去,把馬牽過來。”



    松煙只好再一溜小跑著回去牽馬,還同林家的門房又點頭又打招呼,林家的門房張嘴便笑,這個裴相公,到底是什麼大事兒?竟能把馬給忘了。



    阿寶一路溜回屋去,直衝到內室。



    幾個丫頭都在屋裡,螺兒正在給阿寶做寢衣,阿寶的寢衣不要繡花繡葉子,只要軟和好穿還得吸汗。



    這可難住了螺兒,哪有衣裳不繡花不嵌邊的,想來想去,既不能繡花,只好拼色,將顏色不同的夏布拼在一起,用印花,不用繡花也好看。



    才剛拼了一邊,正拿給燕草看。



    燕草讚道:“這顏色配得好,看著就涼快。”



    戥子打著算盤在盤帳,剛領了阿寶的月錢,別看阿寶交際不多,花錢的地方可不少,她一筆一筆都得記上。



    阿寶就這麼直通通衝進來,一言不出,鑽進內室,倒在床上。



    幾個丫頭看著被風掀起的紗簾,面面相覷,這是生氣了?



    結香站在簾外頭問:“姑娘,要不要喝酸梅湯?是擱過冰的。”



    阿寶一骨碌坐起來:“要!給我拿一甕來!”



    “又不是吃酒,還能吃一甕?”戥子擱下她“畫符”的筆,掀開簾子,“怎麼了?剛剛吃撐著了?”



    阿寶搖了搖頭,躺在瓷枕頭上,面頰貼涼瓷。



    戥子越瞧她越不對勁兒:“你是不是熱傷風了?”伸手去摸阿寶的臉,額頭也燙,面頰也發紅,連掌心都是燙的,“哎呀!不會真發熱了罷?”



    不僅臉燙手燙,她心還跳得快呢。



    燕草聽見了,也趕緊進來看,摸過阿寶的手臉,蹙眉道:“姑娘是不是一路跑回來著了暑氣?要不要含個仁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