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118章 一女




    這種事,荼白竹月都更想問燕草。



    戥子道:“留雲山房裡還有事兒,怎麼?你要帶東西?我替你帶去罷。”



    荼白把牙一咬:“是有事兒要託少夫人,上回我們姑娘給太太請安去,太太賞了些東西,話裡話外,都是六少爺已經在替我們姑娘相看人家的意思……”



    戥子立時懂了:“你想請少夫人打聽打聽,是哪一家?”



    荼白握住戥子的手:“這事就託給姐姐了,還請姐姐在少夫人面前說一聲。”



    戥子明白,七姑娘不好意思問,荼白這是忠心為主,拍胸脯打包票:“放心罷,真要是少爺去相看人家,不會瞞著少夫人的。”



    阿寶直坐到天黑,跟裴珠用了飯,這才回留雲山房去。



    戥子看她擔憂,對她道:“要不,你也替七姑娘操操心?”把荼白託的事兒一說,就見阿寶怔住。



    “這有什麼好羞的,七姑娘就是太文氣了。”戥子也只趁著無人時才說。



    阿寶回到房中便指派燕草:“把那個荷包拿來。”上個月為阿爹做鞋做襪子,說好了要送給裴觀的拜師禮,到這會兒只紮了幾針。



    屋中燭火通明,阿寶一針一針在荷包袋上繡竹子,讀書人都愛竹子,而且竹子也好繡,總比什麼瑞鶴的要強。



    統共就描了三竿竹,阿寶繡了快半個月。



    她一定神,便聽不見聲響,一針一線雖還粗疏,到底已經有了模樣,青底墨竹圖案的荷包,再配個墨色絲絛的抽繩。



    樣子雖簡單些,也已然是她做過最好看的針線活了。



    裴觀回到家時,進門就見阿寶埋頭在做針線。



    燈下縫衣,是他兩輩子想見,卻頭回見到的場景。阿寶這雖不是縫衣,也差不離。



    戥子剛要出聲,就見姑爺做了個手勢,讓她們都退出屋去。



    裴觀慢慢踱到榻邊,隔著小桌輕輕坐下,看她眉頭緊皺著做那個荷包袋。她幾乎是屏著息在扎針,小臉滿是肅穆,繡完一節竹結,還拿在手裡看一看。



    有一針漏了……



    阿寶左右看看,找不到能補針的地方,自言自語:“算了,他也瞧不出來。”



    裴觀忍俊不已,以手作拳頭擋在口邊,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



    阿寶終於繡完最後一竿竹,抬頭就見裴觀就坐在自己對面,不知何時回來的,手裡拿著她前日抄的邸報,正在翻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人出聲?再一看,屋裡早就沒別人了。



    “做好了?”裴觀擱下邸報,伸出手來。



    阿寶順手就把荷包交給他,眼巴巴問:“怎麼樣?大妞跟不跟去?”



    “幸不辱命。”



    裴觀握著那青底墨竹的荷包,想到陸仲豫今兒身上掛的,只怕也是他新婚妻子做的。



    陸仲豫從袍到靴,腰配荷包,處處都精心打理過,臉上還喜氣盈盈。



    裴觀一見他,先賀他新婚:“陸兄大喜。”



    陸仲豫咧開嘴便笑,剛想抱拳說句“同喜同喜”,又想起裴觀還未出百日熱孝呢,這話只得嚥進去。



    隨後又大大方方問道:“我來時,內子讓我問候裴兄夫人,多謝她送來的添妝禮。”



    兩人既能這麼說話,那就是婚後相得。



    裴觀掃他兩眼:“你倒真是人逢喜事,怎麼?外任的事路子已經走通了?”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陸仲豫也不會寫信告訴他。



    “那是自然。”他滿面笑意,帶著妻子一同去江南任學官,父親已經點頭了。



    看他如此歡喜,裴觀也替他高興:“你怎麼突然就想外任?”



    “不是突然這麼想,是我早已經打算過,我不比你,你是直往上升的,我到外頭繞一圈,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