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31章 建設昭州31




    顧兆收斂了幾分笑意,正經許多,說:“若不是陳翁在位三十年,打理的昭州安穩,我也不可能一上來便大刀闊斧的改動而沒什麼大阻力。”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可昭州雖是窮遠,百姓卻沒什麼惡的。”



    “這全是陳大人的功勞。”



    哪個地方都有好人惡人,顧兆說的‘惡’不是單指一人,而是一個地區一個州城上下的風氣,岷章民風彪悍卻不是邪惡,即便是容管縣令不辦事,但也不是窮兇極惡的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貪官。



    若是這昭州風氣兇惡,百姓窮的三天兩頭打架,有匪寇,有打家劫舍的,有入室搶劫的,那顧兆就是有一身的本事,也不可能這般快的幹出個花來。



    所以說陳大人功不可沒,可沒人記住陳大人的‘穩’,因為這功績看不見。



    陳大人怔了怔,而後笑了起來,一手拍拍顧兆胳膊說:“好啊小顧,明日你家中設宴,那我便不請自去喝個酒。”



    “我親自來請陳翁的,明日人多,正好有人能同陳翁對弈。”顧兆作揖笑道。



    這上下官都笑開了,雖是個個穿的都不像樣不規矩,可這一刻,距離倒是拉近了許多。說完了正事,顧兆說天晚了要回,陳大人也沒說客氣話挽留,而是說:“你家黎老闆不知做了什麼,去吧。”還打趣了句。



    顧兆笑笑,拱手便離去了。



    等顧兆一走,陳大人臉上還有笑,哼著小調,旁邊的長子陳大郎瞧見爹心情好的模樣,這都是少見的,他也高興,說:“新上來的顧大人真的不一樣。”



    “是個有意思的。”陳大人說。



    要是外人那便才客套,若是自己人才隨性隨意。



    第二日一大早,黎府大門敞開了。



    下人回報,說陳府送了廚子過來。那可太好了。如今設宴都是中午到下午,自然也有晚上,顧兆不愛晚上,黑漆漆的點燈費油,也不亮堂,還耽誤早早睡覺。



    派了車馬去接,有的人家是租的車馬,如今到了人家也要回去了。



    陳大人先來了,頭髮也梳整齊,衣服也是,見了顧兆便說:“本是想穿身儒生袍子,結果翻箱倒櫃找出來,小了。”一笑那顆金牙也閃閃發光。



    “陳翁氣度有,穿什麼都一樣。”顧兆笑說:“隨性便好。”



    “我也是這般想的。”



    沒一會人便到了,外頭幾輛馬車停著,昨日風塵僕僕的文人雅士們,如今是煥然一新——新衣、梳洗過,可能也睡好了,精神飽滿。



    顧兆一一給陳翁和其他人做引薦,自然是少不了一通寒暄。輪到了引薦週週和爹,還有他家福寶,顧兆發現這十位文人中先是一愣,而後有拘束回禮見禮的,口稱顧夫人,眼神都不敢亂看。



    也有坦...



    蕩的行禮。



    宴會設在花園裡。



    “如今天朗氣清的,咱們在外頭吃,看景緻,品美食。”顧兆笑眯眯說:“今日沒什麼同知,不說天下讀書人是一家,我是老師門下弟子,咱們多多少少都是有幾分親緣的,到了家中,便不拘束,隨性隨意。”



    陳大人樂呵道:“是了是了,也不必尊著我這個知州,小顧上昭州後,我是撒手不管了,小顧管的好,正好讓我多歇歇。”



    諸位便客氣應是。



    兩位大人雖說是隨意隨性,可在場的也不敢真這般,想著顧大人說的場面話,可到了黎府花園中,一下子愣住了。



    怎麼又是竹榻,又是紙鳶,還有投壺的箭矢,對弈的棋盤,各種看不懂的玩具。



    眾位:……



    宴席倒是坐禮矮几,可是一張長條桌子,供十幾位坐下,蒲團軟墊便鋪在草地上,旁邊便是流水潺潺的聲音,這副景緻確實自在雅緻。



    顧兆請陳翁入座,見愣在原地的諸位,笑眯眯說:“別客氣,坐啊,我是來昭州後,好久沒辦這樣的宴席了。”



    黎大本是不樂意來,都是讀書人說話玩樂他聽不懂,來這邊拘束。可兆兒說他是長輩,是黎府的家主,自然要出面的,不好含糊過去,因此黎大便來了。



    見他旁邊的讀書人拘束站著,都不知道下腳地兒,是乾脆熱情說:“這位先生坐這邊。”



    “好、好。”杜若庸忙是點頭,隨著黎老爺坐下。



    這一頭那一頭,很快便鬆鬆散散的坐齊了。福寶挨在他阿爹身邊坐好,有哪位叔叔看他,福寶便揚著臉,露出個笑來。



    肉呼呼的臉寫了:歡迎歡迎!



    杜若庸見了便想起家中的孫子了,他坐在黎老爺旁邊,觀黎老爺是個爽快的人,便笑問:“顧大人家的福寶多大了?”



    “剛出年正好六歲了。”黎大說。有人誇福寶他就高興,覺得身邊這位讀書人也不是說話他聽不懂。



    杜若庸:“我家中長孫七歲,卻不及福寶長得高。”



    “這孩子打小吃飯就好,不挑嘴。”黎大這會是話打開了,問起文人先生的名字,說起了孩子的事,這杜先生倒是個愛孩子的,黎大熱情幾分,說:“小孩子要吃飯好才長得高,要是孃胎帶出來的弱症,那得配著食補,我們村以前有個小子,他阿爹生他時早產,也勞累到了,生下來長到七八歲是藥罐子泡大的……”



    黎大說的是小田。



    杜若庸聽了便入了神。



    “……兆兒的大哥他家裡是祖傳學醫的,小田可憐,兆兒託了關係送小田去鄭家醫館學醫,後來我們每年一見,變化可大著,是個頭躥的快,人也壯實,上次從京裡來昭州,回去村裡一趟,小田娶妻生子了。”



    若是鄉野土法子,杜若庸可能還有些不信,但聽黎老爺說是顧大人做的關係,見同村人可憐,送去學醫,那便信了。



    另一頭顧兆也是閒話——看似隨意起了個話題,其實都是精心捏過的,詭計多端的顧大人。



    “當初我拜家師,還記得是冬日,老師請我去郊外莊子,也是如今日一般矮几設宴,一眼看過去是紅梅映雪,老師同施大人——哦,這是我在翰林當差時...



    的學政大人……”



    其他的文人已經聽入迷了。



    “說比賽作詩。”



    梁進士幾人心想,這便是比賽作詩誰作的好了,便收其為徒,顧大人作詩果然是一絕,難怪進了孫大家名下。



    顧兆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來,說:“我作詩其實不及二哥,可能連在座的都不及。”



    “顧大人謙虛了。”



    諸位文人紛紛道。



    “不是說假話。”顧兆是擺擺手,笑說:“當時我還不知作詩要收徒,老師讓我作,我便說等一等,我算一算,老師便隨性坐著由著我。”



    這到底是什麼好詩,還要算一算?



    孫大家都耐心等一等。



    顧兆是把諸位好奇吊得高高的,說:“二哥先來了一首,施大人言好,便是我家梁師兄——”看向了梁進士,微笑。



    “師兄也說好。”



    “大家是輪了一圈,終於到了我,我也準備許久作好了。”



    諸位是眼睛裡都亮著光,等著聽顧大人的絕作,尤其是孫進士,他是孫家的旁系,雖說都是姓孫的,其實過去這般多的歲月中,見孫大家也是寥寥可數,心中自然是想拜孫大家為師,可自知文采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