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五百六十一章 崇平帝:罪在十惡不赦……除爵,夷三族!

    心頭何嘗有著君父半分?

    君父都被你氣吐血了,你知道嗎?

    宋皇后聞言,玉容頓了頓,抿著粉唇,低聲道:“陛下所言甚是。”

    朝堂上的事兒,她也不好多勸,只是陛下已經好幾年沒有這般動怒了。

    如何不怒?這是一個帝王在被愚弄、被欺騙後的出離憤怒。

    愈是強主,愈是如此,漢武帝聽說李陵變節,直接殺全家。

    如果只是變節,崇平帝可能還不會刑戮過甚,但先前還鬧出了烏龍,這兩天每到夜深人靜,只要一想起自己喜滋滋地拿著軍報給群臣分享,不能想!

    “速去!”

    戴權聲音也冷然幾分,說道:“奴婢遵旨。”

    分明也是恨極了鎮國公一家,此刻頭上的疤痕還在隱隱做痛。

    見著崇平帝臉色陰沉,宋皇后默然片刻,婉美玉容上見著關切,勸說道:“子鈺臨行之前,不是再三說過,陛下還是要以龍體為重,不要因這些事太過動怒。”

    此刻,只能以賈子鈺的話來勸著天子。

    崇平帝擺了擺手,說道:“梓潼,朕心頭有數。”

    卻說鎮國公家,花廳之中

    牛繼宗之母許氏正坐在花廳中,周圍是牛繼宗的六房年輕姬妾珠翠環繞,還有牛繼宗的兒子牛存德以及媳婦兒楊氏相陪。

    經過幾天的折騰,牛繼宗之母許氏,花白頭髮下那張蒼老面容上憂色密佈,已不見與柳芳之母孫氏、南安太妃唱著雙簧、尖酸刻薄的風采,只是一味長吁短嘆。

    楚氏勸了一句道:“老太太,天都擦黑了,該用著晚飯了。”

    牛繼宗兒子牛有德,年歲二十三四歲,身形魁梧,濃眉大眼,面龐微胖,略有幾分老成,道:“老太太身子骨兒要緊,還是吃一些吧。”

    “唉,我怎麼吃得下,也不知繼宗他在河南怎麼樣了,這河南也沒個消息傳來,這錦衣府也不知是幹什麼吃的,如果早一些將敗報傳來,也不至於鬧的現在風風雨雨,宮裡太后也不見著咱們。”許氏嘆了一口氣,說著,心頭愈發憤恨。

    楚氏皺眉說道:“老太太,那賈家那位不是去了河南?也不知能不能瞧見老爺,是不是明天去賈家問問?”

    “別提那小子和賈家!一提就來氣!”許氏語氣怨恨道:“說來說去都怪賈家那小子!當初不是他奪了繼宗的果勇營,繼宗帶著果勇營去河南,也不會這般,要說他掌著錦衣府,如能早一些傳來敗報,也不會在魏王封妃大典上傳來造假的捷報,他這趟,我看多半要戰死在外面!然後賈家敗了,她媳婦兒還有那些賈家姑娘,都被髮落到教坊司,讓人糟蹋!”

    牛繼宗的六房姬妾,聽著許氏咒罵著,也附和說著。

    此刻軒窗外吹來一股清風,燈火跳動,搖曳不定,落在衣裳豔麗,雲堆翠髻的眾姬妾臉上,因為憤恨、怨毒的表情,面容森然可怖。

    許氏罵了幾句,看向楚氏,急忙問道:“理國公、繕國公、治國公幾家,還有太妃那邊兒怎麼說?”

    楚氏嘆了一口氣,道:“其他幾家都說沒有法子,倒是南安府上,太妃她說這兩天太后還有聖上都在氣頭上,等過幾天,風頭過了,再去給咱們家求情。”

    在這兩天時間裡,牛家幾乎成了勳貴群體的臭狗屎,雖不說有意遠離,但對許氏、楚氏的來訪都搪塞、敷衍,勸說她們耐心等待著宮裡的處置。

    “唉,我就怕宮裡遷怒到咱們頭上,總得想個法子才是。”許氏面帶發愁說著,忽而想起一事,問道:“北靜王妃呢?北靜王現在正得用,還有甄家也是國戚,如果能去宮裡說說請,咱們也能過了這一難。”

    南安、北靜可以說是四王八公的旗幟,南安太妃既已答應(敷衍),那麼北靜王妃甄雪自然落在許氏的目光中。

    楚氏嘆道:“北靜王妃說身體不舒服,閉門謝客,我想著多半是不想見著,老太妃倒在後院庵堂理佛祈福,也不大理會府裡的事兒。”

    許氏:“……”

    臉色又青又紅,咒罵道:“繼宗當年為著水溶襲爵入前軍都督府的事兒忙前忙後,現在她家倒是忘恩負義起來,還身子不舒服,閉門不見!怪不得過門幾年,肚子不爭氣,生不出一個帶把兒的,這都是報應!老太妃祈福能有什麼用,要我說就該攆了這佔著窩兒不下蛋的,非要等到絕戶沒人來襲爵,那時候哭天抹淚都沒法子了。”

    對許氏的惡毒咒罵,楚氏此刻卻全無心情,嘆了一口氣,道:“老太太,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還是得想想法子。”

    許氏說著說著,也罵累了,嘆道:“德兒,你父親吃了敗仗,縱是凶多吉少,可這祖宗的爵位一定得保住啊。”

    牛有德聞言,面色變了變,說道:“祖母放心,祖宗的爵位一定保得住!”

    就在這時,一個嬤嬤慌慌忙忙進入廳中,臉色已是慌亂到極致。

    嬤嬤顫聲說道:“老太太,不好了,宮裡來人,外面很多人,拿刀動槍的,將府裡圍了起來。”

    許氏以及楚氏面色大變,正要詢問那嬤嬤。

    忽地,只聽到從前院中傳來陣陣呼喝聲,繼而一個個打著火把的廠衛、番子,沿著兩側迴廊衝將進來。

    “前廳後院都圍起來,不準放走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低垂夜色中響起,好似帶著烏鴉的喑啞和尖唳,分明是內緝事廠的領事太監。

    說話間,只見大批黑紅緞面,手持佩刀的內衛,來到燈火明亮的廳堂。

    許氏驚恐地看著黑壓壓的內衛、番子,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牛繼宗之子牛有德,也面色駭懼地看向眾番子,心頭隱隱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其他姬妾、女眷大都向著屏風後躲著,花容失色,何時見過這般陣仗?

    為首內監高舉著聖旨面色陰柔,展開聖旨,陰測測道:“……鎮國公之孫,一等伯牛繼宗為國家武勳,變節事賊,欺君罔上,聖諭鎮國公除爵,夷三族!”

    許氏聞言,只覺五雷轟頂,嘴角哆嗦著,當即雙腿一軟,癱在原地,面如死灰。

    夷三族?

    牛家完了!

    “拿下,全部拿下!”瞥了眼已是哭天搶地的牛家眾人,內監收起聖旨,冷聲說道。

    不多時,廠衛上前就將牛繼宗之子牛有德按翻在地,幾個姬妾也被內衛毫不留情地按住,姬妾所生子嗣也被按倒,之後大批廠衛開始在牛家莊園搜檢、抓捕,牛家一族男丁全部都被內衛帶走,裝入囚車,押赴內緝事廠的廠獄,等到事後甄別親緣關係,或死或流,而女眷也體面全失,推搡著押進馬車,押赴女囚,事後則被髮賣教坊司,府庫財貨則被一體查封。

    一時間,牛家亂成一團,哭聲驚天。

    而鎮國公府中人,被內衛盡數抓捕的消息,如一股颶風在神京城中颳起,打破了神京城這兩日因天子暈厥而詭異的平靜。

    原本崇平帝暈倒後山雨欲來,雷霆不落,現在終於降下第一道雷霆,而神京城中勳貴則是噤若寒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