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五百九十九章 寶釵:當初是她……對不起秦姐姐

    薛姨媽也不是喜歡抱怨的人,感慨兩句,旋即岔開話題說道:「對了,乖囡,你和你嫂子經常待一起,她有沒有......」

    寶釵凝了凝秀眉,水潤星眸起了一絲羞意,嗔怪道:「媽,你怎麼說著說著,又扯我身上了。」

    自從寶釵過了生日後,已達及笄之齡,薛姨媽為自家女兒謀劃終身的心思又再次浮起來。

    「好了,乖囡,我不是發愁嗎?」薛姨媽笑了笑,連忙拉住作勢欲走的寶釵,笑意盈盈說道:「珩哥兒媳婦兒這幾天常常留你在東府說話,如是提起你的大事,你也留意著,實在不行,我這幾天往她那邊兒勤走動走動。」

    寶釵螓首垂下,白膩如雪的臉蛋兒滿是羞意,低聲道:「媽,珩嫂子留我只是說說話,也沒說什麼。」

    「乖囡,你爹去的早,你姨那裡自家的事兒都焦頭爛額,也使不上力,咱們自家的事兒,還是咱們自家操心。」薛姨媽拉著寶釵的手,輕聲道:「媽就是舍上這張老臉,也不能讓你耽擱了,你不知道,你大姐姐她說著要出家。」

    可以說,元春對薛姨媽造成的震動是觸及靈魂的,二十出頭的老姑娘,高不成、低不就,說耽擱就耽擱了。

    寶釵凝了凝秀眉,被吸引了注意力,詫異道:「媽,大姐姐這是怎麼一說?」

    「你別和旁人說,是你姨和我說的,你表姐時常買著一些佛經來看,前天,還到你姨那裡找了一本孤本的佛經。」薛姨媽低聲說道。

    寶釵:「......」

    抄寫佛經?

    她看著表姐今天還興高采烈說著珩大哥的事兒,不像是要出家的樣子呀,這怎麼......

    饒是少女心思慧黠,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說一時間就沒往旁處想。

    事實上,這幾天元春已經開始為將來「帶髮修行」做了鋪墊,只是王夫人還壓制著風聲,甚至還想著等賈珩回來,再勸說著元春。

    薛姨媽嘆道:「她也不容易,只怕是前後一折騰,也心灰意冷了,那甄家兩個丫頭,當初和她是一塊兒長大的,現在一個親王妃,一個郡王妃,你說她心裡能好受?」

    寶釵蹙了蹙眉,輕聲道:「不是說珩大哥幫著表姐......」

    「那哪是好找的。」薛姨媽嘆道。

    就在這時,忽而聽到外間傳來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媽,誰要出家?」

    分明是薛蟠的聲音。

    不多時,就見薛蟠高一腳、淺一腳的進來,一張在司獄所吃的胖乎乎

    的圓臉,因為喝酒,紅撲撲如猴屁股一樣,眉眼間更是帶著繁盛笑意。

    「蟠兒,怎麼喝這麼多酒,你瞧你這一身酒氣!」薛姨媽見得薛蟠,先是一喜,旋即皺了皺眉說道。

    薛蟠嘿嘿笑道:「媽,又在操心妹妹的婚事了。」

    薛姨媽,寶釵:「......」

    薛蟠近前,拉了一張凳子坐下,搖著大腦袋,說道:「媽,你聽我說兩句。」

    這時候,薛蟠也是藉著一股酒意,打算將心底一些想法給薛姨媽說說。

    薛姨媽臉色一黑,惱怒道:「混賬東西!吃多了酒就來胡唚,同喜,同貴,拉著他出去醒醒酒!」

    「媽,我剛才可聽了有一陣兒了,妹妹也大了,我爹去的早,我這個當哥哥的不操心,誰操心?」不等同喜、同貴來拉,薛蟠銅鈴大的眼珠子瞪起,低聲說道。

    薛姨媽聽了這難得一見「懂事」的話,只覺心頭又喜又惱,叱責道:「你個小孩子,懂個什麼?你自己的心都操不好,還操別人的心?」

    這時,寶釵羞道:「媽,我先回屋去了。」

    「妹妹別走,我這十天半月不回來一回,下次就要月底了。」薛蟠連忙喚道。

    寶釵一時間,秀眉蹙起,抿了抿粉唇,心思也有幾分複雜。

    薛蟠嘆了一口氣,道:「媽,咱們不說入宮待選的事兒,那誰也沒法子,就說現在,也是我連累了妹妹,如今但凡是京裡的好人家一打聽,我在牢裡坐著,沒有人不打退堂鼓的。」

    碰到他這麼一個攤上人命官司的哥哥,京中有權有勢的好人家,不願意招惹麻煩。

    碰到一些普通人家,別說他看不上,妹妹也看不上。

    此言一出,薛姨媽和寶釵都是陷入短暫安靜。

    或者說,薛蟠的話原本就有一些道理,只是薛姨媽先前不願直面。

    好人家但凡打聽一下,一個哥哥是殺人犯,正經的官宦人家,願意娶著為正妻?

    薛蟠眼珠子轉了轉,嘆道:「媽,要說,也別尋旁人了,就珩哥兒吧!你說他才多大,現在可就是伯爵了,哪怕是舅舅也不及他了,珩哥兒他管著京營,以後立功勞的機會更是多的是,將來只怕是要封著郡王的,我聽說這郡王側妃一共四位,有了子嗣,還能請封著爵位。」

    薛姨媽臉色一黑,惱怒道:「混賬東西,我還當你長進了,原來讓你妹妹給人家做小......你個混賬東西,我打死你!」

    說著,就四下找東西,要去打薛蟠。

    寶釵凝了凝秀眉,杏眸微動,一時怔怔無言。

    自家兄長能有這番想法,並不出奇,珩大哥他就算在整個大漢朝,也是絕世無雙,其實,就算沒有成親,她商賈之女的身份,嚴格論起來,也......

    薛蟠忙道:「媽,你先別急,這是側妃,聽說比尋常誥命夫人都尊貴,怎麼算是小的?」

    事實上,哪怕寶釵上京待選成功,入宮也不能說是妃,沒有臨幸,貴人都不是,遑論嬪妃。

    薛姨媽臉色變幻,一時間火氣稍退,低聲道:「可珩哥兒他還不是......沒到那一步?」

    「真到那一步,你再想著,可就晚了,這府裡哪一個不是眼巴巴盯著?我聽小廝說,東府尤大嫂子的兩個妹子,就是那個老三,等珩表兄回來,表嫂就張羅著納進門,給珩表兄收做偏房呢。」薛蟠壓低了聲音,道出一個從鳳姐院落的幾個陪房聽來的「秘密」。

    寶釵藏在衣袖的手,攥了攥,水潤杏眸蒙上一層晦色。

    尤三姐的事兒,她聽秦姐姐提及過,用意,一是大家族綿延子嗣,二也是因為那位咸寧公主。

    倒也不打緊,妾室

    而已。

    聽秦姐姐說,尤三姐在府上那麼久,珩大哥他連正眼都未曾看過,反而那段時間對她......

    寶釵念及此處,芳心一跳,只覺臊得慌。

    她怎麼了......越來越不知羞了,怎麼能當著母親和兄長的面,想這些風情月思?

    薛蟠壓低了聲音,道:「我可聽說,她們兩個去年就賴在東府裡不走,媽,你猜能打著什麼主意?她們進府時候,珩表兄連男爵都不是,現在可就是伯爵了,按珩表兄這勢頭,將來真要有封郡王的一天,那時候再給她們側妃?媽,你好好想想吧。」

    薛姨媽面色變幻,一時間被說的心思起伏,想要張嘴罵上兩句,但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罵起。

    不等面色變幻的薛姨媽惱怒,薛蟠轉頭看向寶釵,笑了笑道:「妹妹是個心裡有數的,我就不用多說了。」

    他去司獄所,妹妹去年經常找著珩哥兒,兩個人接他那幾回,他使了銀子詢問,聽說兩個人坐在一輛馬車,這裡面要沒事兒,他能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再說,妹妹打小兒就聰慧,可以說僅次於他,說不得早就先下手為強......

    「媽,我......我先回去了。」寶釵被薛蟠一番醉話說的又羞又惱,再也坐不住,起得身來,就要回房去。

    見寶釵被氣走,薛姨媽對薛蟠怒目而視,作惱道:「你......非要氣死我不是。」

    「那你和妹妹說話,我去洗澡,睡覺。」薛蟠笑了笑,搶先一步離了廂房,嘴裡咕噥道:「反正側妃就四位,先到先得。」

    說著,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廳堂。

    薛姨媽:「......」

    這都叫什麼話?

    不過,郡王側妃是四位,嗯,這個她是知道的,可......

    是了,珩哥兒如果有一天封著側妃,四個名分,東府那尤氏兩姐妹,眼巴巴地一旁等著,難道讓她們成了側妃?

    薛姨媽只覺得心頭一股煩躁湧起,眉頭緊皺。

    尤家的出身,她可是打聽過的,尤家老孃的名聲不是太好,她們兩個姐妹也能成側妃?

    將來有一天,她要陪笑著給她們姐妹兩個說話?

    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