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 作品

第1640章 又見彈劾

    四月好天氣的背後卻是多雲少雨,令到西苑宮殿群的屋頂多了一些積灰,而北邊樹林子的知了顯得更加的煩躁不安。



    只是不管外界如何嘈雜或喧囂,萬壽宮始終顯得靜悄悄的,這一座高大的宮殿甚至還透著一絲陰森恐怖。



    昨晚在大高元殿前建醮祈長生,嘉靖今日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床洗漱,而後又到靜室進行玄修,事畢服下一顆丹藥。



    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倍受外界關注,卻註定不可能像普通人那般隨意郊遊和逛街,致使每日的生活難免單調地重複著。



    丹藥順著水送入肚子裡,嘉靖卻明顯感到丹藥的效果在下降,只是他的心裡對長生的執念卻是不減反增。



    他服下丹藥之後,心裡卻是暗歎一聲。只希望這個朝堂能夠少一些煩心事,讓他更專注於修玄,從而早上踏進長生之境,甚至能夠白日飛昇。



    “主子,你感覺怎麼樣?”黃錦接著嘉靖遞回來的水杯,當即關切地詢問道。



    嘉靖前些時日咳嗽的症狀剛剛消失,早上起來卻是出現了乾嘔的症狀,令到黃錦此時顯得頗為擔心地望著他。



    面對著黃錦關切的目光,嘉靖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便是徑直離開了靜室,打算開始今日作為皇帝的工作。



    到了殿中,馮保和另一個年輕的太監早已經在這裡忙碌開來。



    兩京十三省的奏疏經過分門別類,大致是以輕重緩急進行劃分,此時整整齊齊地堆放在那一張黑漆的長案上。



    嘉靖深知宦官干政的害處,故而登基以來,一直保持著對宦官的打壓。



    哪怕他選擇信任於嚴嵩那種“奸臣”,亦是沒有想過將“批紅權”交給這些內監,而是始終將這幫內監當成僕人般驅使。



    馮保年僅二十歲出頭便擔任四大秉筆太監之一,除了因為他有一手好筆法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這種年輕的太監不容易干預政事,而是老老實實地做好文書的工作。



    嘉靖先是側臥在軟榻上,接著將手伸向那疊重要的奏疏,這些通常都是言官彈劾朝廷重臣和封疆大吏的奏疏。



    對於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言官,他素來是不喜歡的。跟著那些自命不凡的清流相比,他更喜歡聽話的官員,哪怕這些官員身上或多或少有著毛病。



    話又說回來,他朱厚熜亦算不上明君。



    從他主導左順門血案,且眼睜睜地看著救過自己的皇后活活被燒死,便註定他在史書上不會留下好聲名。



    現如今,他只有一個念頭:好好地修玄覓得長生,做一個千秋萬代的君王,讓那些跟自己作對的臣子通通下地獄。



    嘉靖隨手翻起了一份奏疏,只是看著彈劾的人和被彈劾的人,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黃錦注意到嘉靖的這個表情,卻是不由得好奇地望向那份奏疏,發現上疏之人竟然是禮部右侍郎秦鳴雷。



    “黃錦,朕可曾下達過‘佛郎機人若不退還滿加剌的土地便永不召見’的聖旨?”嘉靖將奏疏合上,對著黃錦進行地詢問道。



    黃錦認真地想了一下,旋即意識到這個應該是早期的事情,而他那時還是宮裡負責起居的小太監,卻是苦笑地搖頭道:“奴才不記得了,不過此事可以查核!”



    “好吧,你查一查,看看是否有此一事!”嘉靖將奏疏擱置一旁,淡淡地說了一句道。



    黃錦當即應了一聲,不過這個事情卻不是一時半會便有答案的,便是轉身對一名小太監進行吩咐,讓他領著幾個人前去資料庫查證。



    嘉靖又取了一份奏疏進行翻閱,只是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黃錦送上了茶水,這一次倒是看得真切,已然是刑科給事中張嶽的一道奏疏。



    嘉靖思忖片刻,便是將奏疏直接遞交給旁邊的馮保道:“送至內閣!”



    馮保應了一聲,只是將這一份奏疏輕輕地放到一邊。由於大量的奏疏都要送到內閣,這一份奏疏並不會單獨送過去,而是等會跟著其他奏疏一併送至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