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全班鬨堂大笑。

    “那麼想死,我成全你,”姜主任氣得不行,“賀朝,你給我滾出去,走廊上站著。”

    “……”

    賀朝習慣了,滾出去的姿勢相當熟練。

    姜主任嘴裡彷彿還有幾篇小作文沒有講完,把賀朝叫出去留著待訓,還在三班說個不停。賀朝站得累了,又偷偷往回走兩步,靠在後門門框邊上跟謝俞聊天:“小朋友,你這樣很不仗義。”

    謝俞回敬:“你這個人很煩。”

    “……住宿生遲到的現象,我們也已經找到了對策去治你們。”姜主任從班級紀律講到住宿遲到,“在座的各位住校的同學,明天早上開始,你們會感受到一種起床的力量。”

    起床的力量。

    這他媽明明感受到了想殺人的慾望。

    次日清晨,宿舍樓廣播振耳發聵,一曲精忠報國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豪邁中透著激情,恢弘且壯志凌雲,足以喚起每一位祖國好男兒熱血的靈魂!油然而生的使命感,學習的激情在不斷沸騰!

    早上六點,宿舍樓裡所有人的確沸騰了。

    他們從床上爬起來,急忙間拖鞋都顧不上穿,拉開門問,不約而同罵出兩個字:“我操!”

    “怎麼回事,什麼情況啊,六點鐘,讓不讓人睡覺了?”

    “誰特麼在放歌?!”

    賀朝把被子拉上去,打算熬過一首歌的時間。

    最後實在是被這陣廣播鬧得腦殼疼,加上門外罵罵咧咧的聲音層出不窮,忍不下去,撐著手坐了起來:“……搞什麼啊。”

    睡了一夜,昨天跑十五圈的後遺症悉數泛上來,尤其是前不久剛受傷過的腳腕,承受高強度的長跑還是有些吃力。

    賀朝抓抓頭髮,下了床,踩著拖鞋慢慢悠悠晃到門口,拉開寢室門,也跟著喊了幾句:“這麼騷的嗎,精忠報國,很可以啊。”

    賀朝音量不高,但聲音很有辨識度,語調總是略微向上揚起,還夾雜著不經意的戲謔。

    有人看到他了,停下吐槽:“朝哥早。”

    賀朝沒說話,打著哈欠抬手向那人示意,然後晃到對門停下,出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心理,敲門喊謝俞:“老謝,起床了老謝……這樣都睡得著?”

    賀朝頭髮挺亂,衣服也沒整理,敲了一陣沒人回應,恰巧‘精忠報國’也停了,正打算回去接著睡個回籠覺,面前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你他媽沒完了還,”謝俞把塞在耳朵裡的耳塞拿出來,靠在門邊看他,“有屁快放。”

    也不管謝俞歡不歡迎他進屋,賀朝直接從他身側閃進去:“找你吃早飯。”

    謝俞沒關門,站在門口看他,眼裡呼之欲出三個字‘滾出去’。

    賀朝只當沒看見。

    廣播裡那首歌雖然停了,但是姜主任的演講才剛剛開始:“喂喂?聽得見嗎,啊,好,同學們早上好,所謂一日之計在於晨……”

    賀朝簡直驚了:“我操,還沒完?”

    謝俞抬手揉了揉額角。

    這樣一來,他就算想睡也睡不了,乾脆關上門,轉身去洗漱。

    “昨天那門數學,真的,數學老師看了都會感動到落淚,”謝俞正在刷牙,賀朝靠著牆,站在獨衛門口跟他扯皮,“你就等著他表揚我吧,我從來沒有過這麼好的答題手感,每一道題我都認識……”

    謝俞刷完牙,用手接了點水往臉上撲。

    賀朝說“這次肯定能及格”的時候,謝俞擦完臉,直接把毛巾往賀朝臉上扔。

    他不提這個還好,提起月考卷謝俞感覺煩透了,心想,你及格個屁。

    “幹什麼啊,”賀朝把毛巾從臉上拿下來,“起床氣?”

    謝俞把手搭在長褲拉鍊邊沿,手指拽著拉鍊往下拉了一點兒,要幹什麼顯而易見:“把門帶上,滾邊去。”

    “害羞什麼,大家都是男人。”

    賀朝嘴裡說是這樣說,還是相當配合地轉身往書桌那邊走。

    謝俞拉開褲子拉鍊,沒理他。

    昨天下午考數學的時候,謝俞為了知道控分區域,中途問賀朝他答得怎麼樣。

    這套試卷上的題目基本都是課後習題,只作出了一些小改動,比如說把10改成了20,考太低真的像個智障。

    賀朝說答得不錯的時候他還信了。

    畢竟賀朝平時也不是完全不聽課,自從上回激怒數學老師之後,他的數學課沒那麼好過,手機也玩不成,不得不抬頭看黑板。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懂,反正這人有事沒事就在邊上說兩句:“原來是這樣,好簡單,這道題你懂了嗎,我懂了。”

    他懂個……錘子。

    收卷的時候謝俞看了眼他的答案,就知道賀朝完全辜負了他的信任。

    賀朝在屋裡轉了兩圈,最後往謝俞床位上坐。

    謝俞上完廁所順便把獨衛打掃了一遍,等他洗完手出去,就看到沒事找事跑來敲門、嘴裡喊著吃早飯的賀朝又躺在他床上睡著了。

    賀朝上衣下襬往上捲起,人雖然看起來高瘦,該有的都有。

    腰連著小腹的地方肌肉線條分明,尤其呼吸起伏的時候,但屬於少年的那份青澀沖淡了它的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