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都去死好了




    老闆娘也不驚奇,撇嘴道:“這兔崽子就會一招鮮。我家男人當年被糾纏得煩死,就教了他一手,對付你們這類中看不中用的軟蛋還不是手到擒來。”



    漢子豎起大拇指,溜鬚拍馬道:“鴨頭綠果然是臥虎藏龍。”



    說話間,店小二秦武卒被一個瘦高個病態男子拎著耳朵拽進房中,黝黑少年死死捧著雪白鞘纏銀絲的名貴寶劍,倔強道:“不還,打死我都不還!那劍客本事不濟事走啥子的江湖,被我一招絕學就撂倒,活該丟了兵器。”



    中年男子個子很高,卻重不過百斤,顯得比嬌柔女子還要弱不禁風,神情木訥,眼神渾濁,約莫是還未酒醒,只是望向媳婦,後者瞪了一眼秦武卒,惡狠狠道:“有你這麼在自家地盤上搶東西的嗎,真要是眼饞,你他孃的不知道離鴨頭綠遠一些再下手啊,以後誰敢來客棧住宿,你要是不把劍還回去,老孃就讓櫻桃半年不跟你說一句話,看不憋死你這隻小白眼狼,老孃數三聲,再不從老孃眼前消失,後果自負!一!”



    膚黑如木炭的少年毫不猶豫嗖一下跑出屋子,把劍狠狠丟了出去,準確砸中才悠悠轉醒過來的白衣公子額頭,又給淒涼地活活砸暈過去。



    老闆娘捧腹大笑,指著眼神幽怨賭氣站在門口的少年,罵道:“嘖嘖,還是個情種。”



    一看就是那種幾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高瘦男子眼神柔和,泛起一絲笑意。男子朝徐鳳年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老闆娘見樓下已經塵埃落定,該死的都死了,隋嵩對上慕容江神不落下風,但十騎中竟然隱藏了一名高手,殺人如拾草芥,幾個來回衝殺,就將隋嵩以外的陶潛稚舊部武卒給殘害殆盡,無一例外皆是死無全屍,大多被活生生撕裂了手臂,隋嵩被馬背上持矛的慕容江神拖住,救援不得,老人雙目赤紅,被幾騎相隔幾丈圍住,彎弓卻不she箭,耍猴一般,任由老人做困獸鬥,慕容江神收矛時露出一個破綻,老人正想要擒賊擒王,驟然間七竅流血,竟是被那名軍中高手從後邊給雙手抱住,兩者擺出一個盤根交錯的古怪姿勢,傳出一陣骨骼碎裂的咔擦聲,毛骨悚然,內力不俗的隋嵩整個胸腔都被勒得破開稀爛,臨時前還被背後軍旅高手用腦袋撞在後腦勺上,一敲之下,本就氣如遊絲的隋嵩眼珠子都給撞出眼眶,場景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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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殺神一般的北莽軍高手轉頭望向老闆娘所站窗口,正要拔地而起,掠入二樓屋內去大殺一通。



    慕容江神乘馬提矛,眼神示意這名御帳近侍局出身的閘狨卒,不要輕舉妄動。北莽王庭宮府皇帳,各有一股位於王朝武力頂端的冷血侍衛,剔隱司,傳鈴郎,閘狨卒,都是北莽軍中萬一挑一的冷血屠夫,三者相加,不過共計四百人,慕容江神只是最邊緣的皇室成員,遠沒有資格擁有三者中任何一種侍衛擔任扈從,這名一等閘狨卒是從表哥慕容章臺那裡借來的,閘狨卒近二十年尤為戰功顯赫,北莽軍神拓跋菩薩便是閘狨卒出身。



    慕容江神絲毫不介意二樓一屋子人居高臨下,抬頭笑眯眯道:“今ri叨擾鴨頭綠客棧,慕容江神惶恐不安,客棧損失,我自當十賠一。敢問謝掌櫃在何方,我與表哥慕容章臺慕名已久。”



    老闆娘轉頭望著自家男人,問道:“老鬼,你不過是跟大魔頭洛陽打了一架,還輸得這麼慘,怎的名聲如此大了?連慕容哥倆都想招攬你?敢情這次隋嵩這些人都是因為你冤死的?”



    那前不久還調戲老闆娘的漢子目瞪口呆,嘴角掛著一絲羊肉,痴痴望著那根瘦高病秧子,“魔道第一人洛陽,所向披靡,除了最後被拓跋菩薩攔在皇城門外,與洛陽交手的高手不計其數,活下來的屈指可數,只聽說有個姓謝的就在其中,一躍成為排在第十的魔頭,就在老龍王屁股後頭。老闆娘,謝掌櫃,你們這對夫妻檔千萬別嚇唬我啊?我老方膽子再肥,也經不起這麼折騰的。”



    老闆娘不理睬失心瘋的粗糙漢子,望向自家男人,一臉為難,問道:“喂,老鬼,咱們給慕容江神架到火堆上烤了,你說咋辦?”



    不善言辭的男人平靜道:“你說,我做。”



    老闆娘唉聲嘆氣,望向始終袖手旁觀的徐鳳年。



    心知不妙的徐鳳年苦笑道:“老闆娘,你看我做什麼,我還能出去跟慕容江神叫板不成?就算我有心也無力啊,我就是住店來著,銀錢一分沒少給了,總不能逼著我去做行俠仗義的好人吧?”



    老闆娘點頭道:“倒也是。”



    來往鴨頭綠客人只知道謝掌櫃是愛醉酒的謝靈,是家有雌老虎的病癆,卻不知道是那個能與魔道巨擘洛陽一戰而重傷不死的謝靈,這個男人盯著徐鳳年,語氣古井不波,緩緩說道:“屍居而龍見,淵默而雷聲。公子修為驚人,形衰守玉關,分明是道門可以返老還童的大本事,若非是國師麒麟真人的高徒,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年紀輕輕,便有這等神通。可鴨頭綠客棧素來不破壞規矩,要是公子不願意出手,謝靈也只好為了媳婦訂下的規矩,逼迫公子出手了。公子也不用太過為難,只要保證那對母女死在客棧以外就行。到時候那些官兵敢進客棧呱噪,再由我出手打殺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