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阿花傘大王 作品
第 1 節 遇鬱而歡
說實話,我從前從沒直面過什麼白蓮花小綠茶,如今一上來就給我整個這麼高段位的,我一下子還真有點吃不太消。
蘇蓮芙許是覺得氣氛營造得足夠了,抹了抹淚,來扯的我褲腿兒。我愣了一下,竟然沒來得及躲開,小白蓮又嗚咽了兩聲,抬頭看我。
「鬱歡,我們是從高中就認識的好朋友,我們這麼好,如今我腎臟衰竭需要換腎,策延叫人找遍了咱們整個市區和周邊市區,都沒有合適的腎源,只有你和我配型成功。即使如此,我把你當姐妹,死死瞞著策延,不希望你受到一點傷害。但,後來策延他知道了,去求你幫忙,你不願意……這,沒關係,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受這個苦。」
蘇蓮芙扯出一個微笑,流著淚,笑簡直我見猶憐。她說著說著,突然又緊緊蹙起了眉,淚水大顆大顆掉下來:「但是……但是我求求你,我知道你愛策延,甚至設計讓他跟你結婚。那時候的我,雖然心痛得快要裂開了,但仍然願意放棄,讓你幸福。我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要自己放下策延,也勸策延忘了我,好好跟你過日子。因為你是我的姐妹,我寧願選擇自己永遠守著心裡的苦痛。」
我使了使勁,這娘兒們力道還挺大,我硬是沒從她手裡救出我的褲腿。
周圍人聽著蘇蓮芙帶著哭腔的講述,開始對我指指點點,彷彿他們憑這一面之詞,就已經窺探到了事情的真相。
「呼……」蘇蓮芙將碎髮別到耳後,故作堅強地落淚:「雖然我失敗了,還是沒忘記策延,但如今策延跟你離婚了,而我……看我這病懨懨的樣子,也沒多久可活了。鬱歡,我求求你,先別搶走策延,好嗎,再等等,再等等,等我死了,就把策延還給你,好嗎鬱歡……求求你……」
等說完這些,蘇蓮芙便不再說話,自顧自地開始哭泣,看得一旁的顧客們心都緊緊揪了起來。
一瞬間,各人之間都在低語議論。
說的話不過是什麼「搶人家男朋友這種事也做得出來,虧這小姑娘還把那個女人當姐妹」「拆散人家小情侶搶男人這種事,都 9102 了還有女人有臉做嗎,嘖嘖嘖」「這小姑娘哭得太可憐了吧,現在真是什麼人渣都可以當人了」。
作為一個在原世界極為普通的人,如今親身遇到這種情況,我真是氣到發抖,又冤枉又想哭。
但我不是原主,這冤屈八竿子也打不著我,就算是原主,不否認她確實設計了厲策延,但這姻緣本就是她的,連公平競爭的機會就已經憑一條手環出局,這些髒水也不該被潑到原主身上。
12
「喂,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我尋聲望去,一個年輕的女孩義憤填膺地開口,看起來彷彿為了正義而戰似的。
「啪」。
我受不了這委屈,原主也不該背此罵名。
我狠狠拍了一下咖啡桌,雖然手有點痛,但是氣勢要跟上。
我打開奶茶杯蓋,把裡面的奶茶朝蘇蓮芙潑了過去。
蘇蓮芙顯然沒想到她印象裡只會反覆說著「不是我」的小白花女主會有這樣的舉動,被潑了個正著。
「啊……」
蘇蓮芙原本帶有水珠,仍有著凌亂美感的髮絲被潑上了淺褐色的奶茶,徹底沒了形象。幾顆珍珠順著她的頭髮滑下來,這樣的場景,甚至還有些喜感。
人群中又發出一陣驚呼聲。
這奶茶還是溫的,潑過去跟洗臉似的,應該還挺舒服,便宜這小白蓮花了。
「叩」,我將空杯扣在桌上,看著剛才出聲的年輕女孩,一字一句地說:「第一,女孩子家家的別在不瞭解事情真相前就罵另外一個人不要臉,這會顯得你很無知;第二,如果真的好姐妹是她所說的那樣,我寧願永遠不交好友,」
我指了指狼狽不堪的蘇蓮芙:「明知道手環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東西,還要因為覺得它好看,不顧我的多次拒絕,索求這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僅僅因為它好看,她喜歡,」我蹲下身,將她的手環奪下來。蘇蓮芙死死抓住不肯放手,被我硬生生扯了過來:「這樣的,不顧你的想法的好姐妹,你要嗎?」
被我質問的女孩愣愣沒法開口,我向她走過去,咬著牙,一字一句地文:「說,這樣的好姐妹,你要嗎?!」
女孩低著頭,木木地晃了晃頭,又彷彿想起什麼一般,說:「就算她做得不恰當,那你搶她男朋友是事實吧?」
「男朋友?」我感覺眼角有些溼潤潤的,或許是因為自己被人冤枉卻無法完美辯解,也或許是因為心疼原主曾受過的一切苦:「那你知道我曾救過她的男朋友嗎?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而那個男人只記得救他的人有這串手環。」
我衝她晃了晃,手環上的蝴蝶吊墜叮鈴作響。
「是她冒名頂替,知道那個男人喜歡她是因為認識這串手環,她也從來未說起過真相。」
「那,那是因為她太害怕失去她男朋友了,能理解啊,但你設計結婚,就是不對!」女孩子嚥了咽口水,大聲辯解。
「呵,男朋友……你又可知,他一開始其實是我的男朋友……」我想起原劇情中,厲策延和成鬱歡大學的時候都隱隱約約互有情意,也順理成章地交往。若一直如此順利下去,也可能會漸漸發展成甜甜的清新校園文或都市文。
蘇蓮芙的原生家庭造就了她格外愛慕虛榮的性格,得知厲策延各方面條件都是上佳後,她三番五次地接近他,更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知道厲策延和蝴蝶手環的事情,問成鬱歡撒嬌耍賴般地要來了女主珍藏在小寶盒裡的這個,母親唯一的遺物。
她故意把自己包裝成當初救下厲策延的小女孩,利用恩情一步步引誘他,陷害成鬱歡,挑撥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兩人之間的信任在蘇蓮芙的干預下漸漸磨光,這才有瞭如今的厲策延和成鬱歡。
而成鬱歡也是個痴情的。性子軟糯的她,做的最烈的一件事就是去找對她感覺不錯的厲母,假說自己有了身孕,利用厲家血脈逼婚厲策延。
而換來的這一切,對於成鬱歡來說,真的值得嗎。
「你說得對,原來的成鬱歡做錯了,」我敲了敲心臟的位置,一不注意眼淚就掉了下來:「這樣就被人搶去的男人,不要也罷。」
成鬱歡,如果現在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走原來的路嗎。
我擦去眼角溢出來的眼淚,別哭,現在的你沒有錯。
「曾經我做過的事,錯了就是錯了,我不否認,」我勾勾唇:「但是你們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就自認為知曉了一切呢。我曾錯信了她,也錯愛了他。所以如今我知道了,也看透了,我早就放棄他了,何談,把他再還給你呢。」
我回過頭,對狼狽的蘇蓮芙說道,不經意看到她眼神怨懟,宛如猝了毒一般。她連忙低下頭去,調整好自己,慢慢站起來,依舊是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鬱歡,你怎麼能這麼說,這個手環明明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啊。」
「你是瞎嗎,」我簡直氣笑,將手環內側翻轉,展示出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戴著這手環,就沒發現上面有我名字的縮寫?你是不是瞎啊。」
蘇蓮芙瞪了瞪眼睛,張了張嘴:「那,那,那你把策延還給我……」
「歡歡,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遲了……這是怎麼了?」
我回過頭,午後的暖陽逆光打進甜品店門口,我眯了眯眼,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和乾乾淨淨的白襯衫。
橙色的光暈鋪散開來,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淡化了。
我忽然有點想哭。
只有一個人面對漫天流言蜚語,獨身戰鬥時,或許你最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同你並肩作戰的人吧。
「你來了。」
「我來了。」
13
想起那天逆光之中,染上夕陽餘暉的白襯衫,我思考了許久,還是決定給他發個消息。
畢竟,他算是幫我解決了殘局。
我刪刪寫寫,不斷糾結詞句,只說謝謝會不會太沒有誠意了啊,可我想不出別的話了,只能任憑光標跳動在「謝謝」兩個字後。
最終心一橫,按了發送,看到界面中的綠色對話框,我深深呼出一口氣。
了卻心裡一樁事兒,我癱在床上繼續思索劇情。
按照原劇情發展,女主被男主厲策延關在當初那幢別墅,絲毫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
而女配蘇蓮芙所謂的腎臟衰竭,也完全是無病呻吟,不過是因為發現厲策延跟成鬱歡還有聯繫,所以要整點么蛾子出來,把厲策延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於是她要求她的愛慕者——一個年輕的主任醫生為她開了一份假的病症單。
這個醫生的科室剛好是腎臟內科,所以就有了「腎臟衰竭」的蘇蓮芙。
厲策延找到女主要求她換腎,那你直接跟他說自己也沒腎了唄。
她偏不。
女主就說自己不答應不願意,偏偏不說原因,要死要活的。
厲策延一怒之下給女主打了大劑量的迷藥,送到醫院想要強制換腎。
卻沒想到昏迷的女主恰好被準備聽從父親命令,出國進修的男配南宮御祁撞見,南宮御祁通過他父親的能力,把女主帶到了國外。
因為迷藥的劑量太大,加上女主原本就被禁錮了太久,身體衰弱,到了國外,依舊沒有保住腹中的孩子。
厲策延這個憨批發現女主失蹤了之後,追查許久,過去了三年,一點都沒有懷疑到女配蘇蓮芙身上。
直到他偶然出差到了女主所在的地方,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於是跟了過去,誰知遇到了敵對公司派來的殺手。
行吧,這下又懷疑女主是敵對公司派來的。
即使是女主心軟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
我嘆了口氣,女主也太不爭氣了。
換我被虐了這麼久,一定巴不得離這瘟神遠遠的,最多把他扔到醫院,沒把他丟在路邊任他自生自滅都是我太過善良了。
但是由於我替女主挑明瞭真相,厲策延提早發現了這一切。
所以現在的發展,不一定就會按原劇情的路走了,接下來的一切對於我,都是不可測的未知數。
或許是空調的冷風吹得人太舒服了,我迷迷糊糊地想,應該快刀斬亂麻解決了男主男配女配這一系列劇情,就帶著我的一億元去逍遙自在了。
……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我猛然被電話鈴聲驚醒,昏昏沉沉地摸索著手機。
「娘希匹,」我嘟囔了一句,「我剛睡著……」
看不太清楚備註,我直接按下了接聽:「喂?……」
「歡歡,是我。」熟悉的男聲溫溫柔柔的:「下午有空來跟我聚一聚嗎?」
14
我到了西餐廳,南宮御祁已經到了。
「歡歡,這裡。」看見我,南宮御祁向我招了招手:「坐。」
「嗨,好久不見。」我打量了一下週圍,打趣道:「喲,實習醫生升職轉正啦,肯下血本請我來這麼上檔次的西餐廳了?」
南宮御祁低頭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抬頭看我:「沒有沒有……是這樣的,我要出國一段時間。」
「出國?」我忽然在腦海中對上了原劇情的時間線:「怎麼這麼突然?」
南宮御祁淺淺嘆了口氣,秀氣的眉微微皺起:「是我父親,他其實早就希望我出國進修了。不過我一直不想去,怕萬一等我回來,我已經徹底沒有機會了。」
他笑著看我。
我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
「不過如今,我想我父親說得對。」南宮御祁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窘態:「當個小小的實習醫生,憑自己慢慢來,我想,會等太久。不如出國一段時間,充實一下自己。」
這個男配,其實在我心裡,已經把他當作好朋友了,如今談起離別確實有幾分傷感。
「那你去得久嗎,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確定。」南宮御祁望向窗外,馬路上川流不息,有人來了,又有人離去:「但我會盡快回來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笑道:「那行,等你回來,換我請你吃西餐。」
「好,一言為定。」南宮御祁溫柔地舒顏一笑:「先不說這個了,先吃飯吧。」
他拿過菜單,遞給我:「這家餐廳最出名的就是他們家的黑松露套餐。」
南宮御祁向我點了點菜單上黑體加粗的推薦欄:「要試試嗎?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啊,唔……黑松露煎海鱸魚,和黑松露燴牛排,要哪個呢……」我想了想,看到南宮御祁正準備替我點餐,連忙答道:「那我要一份黑松露燴牛排吧。」
南宮御祁聞言愣了愣,忽然定定地看了我一會,斟酌著開口:「歡歡……感覺有點變了,歡歡你以前不是說,不太喜歡牛排嗎?」
低頭看菜單的我聞言不由得渾身一僵。
在這個世界待了有一段時間,就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是成鬱歡了。
「而且,歡歡你喜歡了厲策延這麼多年。」南宮御祁認認真真地看著我的眼睛,猶豫,卻又堅定:「如今你們分開了,你真的這麼快就釋然了嗎?」
15
「我……」
「砰砰砰。」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坐在靠窗位的我們聽到身旁的玻璃砰砰作響。
南宮御祁剛拉開半遮擋的窗簾,我就被嚇到了。
厲策淮說好的偽造了我的行程呢?!
那一窗之隔那個看起來與我有血海深仇的男人是誰?!
不就是厲策延那廝嗎?!
他看起來風塵僕僕,眼睛血紅血紅的,死死盯著我,像是看到了久違的獵物。
厲策延確認了我們的位置,大步流星地推開店門,朝我們的包廂走了過來。
南宮御祁見狀,立馬站起身來擋在我身前。
「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躲我,就是因為還是和他有聯繫?」厲策延瞪了一眼南宮御祁,又盯著我咬著牙問。
我拍拍站在身前的南宮御祁的肩膀,示意他沒事,就站了出來。
「啊,厲總知道我在躲你啊,那還舔著臉不知恥地來找我?」我把握著手機的手背在身後,對厲策延道。
「成鬱歡,要不是我來找你,我大概都不知道你和他在外面勾勾搭搭。」厲策延一觸即燃的模樣,像是抓到妻子出軌的丈夫,看得我氣到想笑出聲來。
「別,厲總別往我身上潑髒水。」我笑著衝他擺擺手:「您貴人多忘事,半個多月前是您親手把離婚協議書交給我,讓我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我給了,您記起來了嗎!」
我刻意將讀音重讀,欣賞厲策延的表情逐漸從憤怒慢慢變為無措,看著有趣得很。
瞥到我手上的蝴蝶手環,厲策延冷靜下來:「鬱歡,你聽我說,我當時錯把阿芙當成了你……」
「阿芙?」我打斷他的話,調笑道。
「不……我當時錯把,蘇蓮芙,當成了你。」厲策延沉默了一瞬,改口道:「所以,這一切都是誤會。鬱歡,我們能忘記曾經不愉快的事情,從頭再來嗎。」
「我說厲總是貴人多忘事,是真沒錯。」我想起原劇情中原主受過的一切來自厲策延的傷害,就覺得他現在說的從頭再來是多諷刺的事情:「您能忘記這一切,我不能。」
我悄無聲息地把手機放回口袋,看著厲策延:「另外,厲總好像忘記了半個月前,我跟你說的,自此,天高路遠,男婚女嫁,我和厲總再不相干。」
「不可能!」厲策延想衝上來拉我的手臂,被南宮御祁擋住了:「十年前你救了我的命,鬱歡,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慢慢彌補你,好嗎?」
看著他真摯的表情,我似乎感覺心中隱隱有些陌生的鬆動。
有點奇怪。
我甚至都快抑制不住即將脫口的「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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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已經張開嘴,發出半個音時,包廂的門被猛然推開了。
我們都回過頭去。
是個熟人。
「策延……」今天的蘇蓮芙穿了一身綴有蕾絲的純白連衣裙,沿至裙襬的歐根紗隨著她的動作搖擺舞動,走動時更宛如步步生蓮一般。
很漂亮,可惜蛇蠍心腸。
我心下默默補充。
「阿芙……蘇蓮芙,你怎麼來了?」厲策延習慣性地叫出她的暱稱,看了我一眼,又連忙改掉。
聽到厲策延叫自己全名,蘇蓮芙瞬時紅了眼眶:「我和鬱歡有些誤會,想跟她當面解釋清楚。」
別,別扯上我,你明明就是想跟厲策延解釋,扯什麼我啊。
「哦,是嗎,既然如此,那請厲總先出去一下?」我挑挑眉。
蘇蓮芙噎了一下,揪了揪裙子:「不……也跟策延有關。」
「鬱歡,這麼多年沒見了,我真的不希望我們之間變成這樣。」蘇蓮芙說完,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我真的不希望,你一見我,就冷言冷語,惡語相向。」
「我……我不知道這串手鍊,在你和策延之間是這麼重要的東西。」拭了拭眼角,蘇蓮芙低著頭,不停用手指絞著髮絲:「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你只有一個腎了,我覺著,你可能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我就想。」
蘇蓮芙側了側身,用餘光看著厲策延的反應:「所以,我就想,換我對外聲稱腎臟衰竭,替你尋找合適的腎源。」
漏洞百出是不是?
目的性強是不是?
但厲策延這個憨批,他信了。
或許跟我一樣,看到策延老憨批動搖的表情,蘇蓮芙向我衝過來,白裙子搖曳得跟影子一樣。
「鬱歡,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求你原諒我吧……啊!……」
我發誓,我沒推她。
我連她的裙子邊邊都沒碰到,她自己撞到我身上,又後退兩步撞到了背後的西餐桌,捂著肚子趴在地上喘息。
「啊,我的肚子……策延……我的肚子……」
看著蘇影后的表演,我不由得想起我們世賢語錄。
但厲策延顯然不是洪世賢,沒有看出影后演技的破綻。
蘇蓮芙抬起盈盈水眸看著厲策延:「策延……我懷了你的孩子……啊……我的肚子好疼……策延救救我……」
厲策延半扶著蘇蓮芙,抬頭剛想質問我,爆滿的求生欲驅使我連忙撇清自己:「不是我,我可沒碰到這個玻璃娃娃。」
「成鬱歡……」厲策延抱起蘇蓮芙:「你不是以前那個善良的女孩了。」
說完,抬步便走。
「厲策延,等等。」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叫住他,甚至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你真的不信我嗎?」
厲策延沒回頭:「現在的你,可真惡毒。」
我緊緊揪住胸前的衣服,不對不對,不對。
又是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這次,心口處傳來的情感依然陌生。
不過不是悸動。
而是類似痛徹心扉之後,徹底放下的感覺。
這種奇怪的感覺來得突然,去得也很快。
彷彿剛才不受我控制的一瞬間就像是我的錯覺。
「等等。」
我再一次叫住了即將離開的厲策延。
快步走到他面前,用盡全身的力氣,甩了他一個巴掌。
「記住,這是你欠成鬱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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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打的厲策延顯然沒反應過來,剛準備出聲呵斥,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厲策延安撫好蘇蓮芙,轉過身接起電話:「你說什麼?!不可能!」似乎聽到了什麼重要的消息,又連忙低聲說了幾句,匆匆掛斷了電話。
甚至都只來得及警告地看我了一眼,就帶著蘇蓮芙離開了。
這下,包廂裡有隻有我和南宮御祁了。
想起剛才那個走向明顯不太對的對話,一時間整個空間就無端有些寂靜。
南宮御祁突然輕輕地笑了笑。
「雖然我發現歡歡好像變了一個人,但在剛才,我依稀發現熟悉的你又回來了」。南宮御祁道:「就在厲策延希望你們能重歸於好的時候,你的眼神。」
「歡歡,是個真摯,溫柔,又重情的女孩子,她在看向……厲策延時,一直是那麼細膩柔和,即使厲策延對她,並不好。」彷彿在透過我描述另一個人,南宮御祁一邊回想:「就算如此,歡歡的眼神裡也很乾淨,只有讓人心疼的失望。」
話音落,南宮御祁又歪了歪頭看著我,微微笑著說:「不像剛才打他時,你的眼神中,有……很多情緒。」
「更像是一個旁觀者、局外人。」
南宮御祁拿過外套穿上,將釦子顆顆扣起。
又虛虛撫了撫我的頭髮,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他意味深長地開口說:「或許……我這次出國,是正確的。」
我沒想到南宮御祁的感官這麼敏銳。
或者說,他對成鬱歡,這麼瞭解。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目送南宮御祁離開。
等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時,我才靠在牆上閉上了眼。
剛才面對厲策延時,心裡陌生的悸動已經完全找不到一絲蹤影。
我知道,成鬱歡,已經徹底放下了。
18
「你來晚了。」
我睜開眼,看著半倚在包廂門上的青年,道。
厲策淮今天難得在襯衫外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西裝。
襯得他身上的病弱氣少了大半,反而多了幾分精神。
他輕聲咳了咳,坐到了一把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水,慢慢酌著。
「要不是我來得早,你敢打厲策延嗎。」
厲策淮勾了勾唇角,開玩笑似的看我。
「敢是敢,但……」我想了想,要是沒有厲策淮安排人給厲策延打了那個不知道內容的電話,唔……我可能,不一定能打過,一米八的厲策延。
厲策淮單手拄著臉,看著發呆的我笑笑,站起身衝我微微低著頭:「抱歉,成小姐。我一沒注意,就讓厲策延查到了你的位置,是我的疏忽。」
被他這麼說,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怪他了,只能晃晃手錶示沒事:「厲策延還是有些能耐的,沒事沒事……還有,謝謝啊。」
厲策淮聞言,情不自禁地笑出聲。
「經過剛才這麼一場鬧劇,還沒吃上飯吧?」厲策淮笑起來總是會習慣性地抿起唇,軟化了他本來有些冷硬的臉部線條,就像是春風吹開冰封的溪流:「作為賠禮,我請客。」
「好啊,那我可不客氣。」我看他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也不破壞他的興致,從善如流地答應:「下次我請你。」
厲策淮只是依舊輕勾唇角笑著,不置可否,把菜單交給我。
「也只有厲策延看不出你與成鬱歡的區別了。」厲策淮抿了口紅酒,低聲道。
「什麼?」我沒有聽清,把視線從菜單轉到他臉上。
厲策淮幫我倒了杯紅酒,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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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我過了一會比較舒心的日子。
沒人來找我,我自己在家,遊戲充值永遠是最貴的那一檔,每天空調打到最冷,裹著被子刷某寶。
「哇噻,這件衣服好漂亮,四位數?買!」
「新款高端臺式機打折了?可以可以,頂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