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嗷嗷大俠 作品

第 1 節 王妃萬福(上)

    然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顧容這小子細皮嫩肉,別說一刀下去,就是我一拳頭懟下去,都能青好久。這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什麼刀槍不入,不過是咬牙硬挺,可不就是個虎的麼。

    所以,儘管戰事樂觀,我依然很擔心顧容。我怕他過於虎了,巴巴兒得送了人頭。我又怕他千瘡百孔,半死不活得回來,還沒見著李枕當皇帝,他就把自己作沒了或是作廢了。

    這日,府裡外院兒送來了荊州傳回來的家書。這是他倆走後一個多月來,第一封家書。

    「吾妻簪簪,見字如面。

    荊州事忙,無暇與君報安。此行已有月餘,甚是掛念,日夜難眠。匪寇將平,待凱旋日,盼與君團聚,同遊方檀湖。

    夫,李固清書」

    端著那信,我眯了眯眼睛,仔細再三才瞧見落款處「李固清」這三個字。好傢伙,唯恐別人知道了去。

    然這信一搭眼瞧著,就絕不是李枕所寫。什麼簪簪,還掛念,還日夜難眠。除了顧容,我想不到世上還有第二個這麼噁心的人。

    想來,顧容是為了掩人耳目才用了李枕的名頭來寫這封信。但是他把那三個字寫那麼小!是怕我看得見麼?

    想著,我忽然笑了出來。

    還好,顧容還有功夫耍這嘴皮子,看來問題不大。總歸是讓我暫時鬆了口氣。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哪裡奇怪…

    顧容忽然提什麼方檀湖?方檀湖不是我跟靜王求婚被拒那地兒麼?!他是唯恐我忘了那天尷尬羞恥的場面麼?

    合成大老遠的,他是故意敲打我來了?!

    【18】

    就在去端王府赴宴的幾日後,我忽然聽說了一件事兒。

    靜王側妃鬧自殺,但是沒死成。

    「不對啊,那姑娘瞧著挺有福氣的。怎麼這麼想不開?」

    彼時,我邊嗑瓜子邊不解得問著顧容的探子。

    那探子卻說,是因為被靜王責罵,一時想不開,才做了傻事。

    「靜王哪兒會是那麼暴戾的人?」我一愣,隨後想想,嘆了口氣:「怕不是又被誰給算計了。如此一來,靜王的名聲可毀了大半兒。」

    是誰對靜王下手了呢?一定不是顧容。他答應過我不動靜王的。

    此事,我想了好幾日。忽有一天,王府外院兒的來報,說是靜王側妃前來拜訪。

    剛一進門,話都沒說幾句,那靜王側妃便啜泣起來。

    當下我就懵了。聽著她邊啜泣邊道:

    「姐姐大概也聽說了,妹妹…剛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我「嗯」了一聲兒,便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

    我不問,她卻自顧自講了起來:

    「姐姐也知道,我是庶女,在家中…地位卑微。相信姐姐,同為庶女,也能體會個中滋味。」

    額…抱歉…我不太能。畢竟十二歲那年我就打服了我那倆嫡出的哥哥,在沈府稱王稱霸已經許多年了。

    於是,我還是沒有說話。

    再一次,她自顧自繼續講道:

    「我有個一母同胞的兄長,名叫簡文堂。幾日前,他得罪了安國公的公子,被押進了大獄。他是一個讀書人,雖說是庶子,卻也沒受過身體上的苦。聽說如今被打得奄奄一息,怕是活不久了。」

    聽了這麼多,我只想問一句:

    「所…所以…你說這些是為了…?」

    靜王側妃嗚咽:

    「好姐姐,那安國公使了手段,押著不讓人去瞧,這分明決心想要讓我兄長死在那兒的。」

    後輩之間芝麻大的事兒安國公都要親自插手?

    我覺得不可思議。覺得不可思議之餘,依舊一頭霧水。

    「然…然後呢?」

    我搞不明白,她哭哭啼啼跟我個不相干的說這些做什麼。

    哪想到我話音剛落,靜王側妃忽然跪倒在地,哭道:

    「妹妹聽聞姐姐的二哥與安國公家的公子平日素有往來,求您幫著去同二哥說說,求個情吧。」

    我蹙了蹙眉。

    我二哥與安國公家的那位小公爺確實有所往來。然我爹就是個小官兒,我那哥哥能有什麼排場?在那位小公爺面前也是說不上幾句話的。

    我伸手拉了拉她,卻沒拉動。

    得虧了我王府內院兒沒有婢女之類,不然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了她靜王側妃。

    我嘆了口氣:「你也說了,我是庶女。怎好去跟我嫡出的哥哥求情?你若真有此心,不如去求靜王來得直接。他說一句,豈不是頂了旁的人十句?」

    靜王母妃是安國公嫡親的妹妹,雖說過世多年,然靜王斷不會與國公府斷了往來。

    瞧著靜王側妃一臉土色,我忽然就明白了。

    「你與靜王…是因這事起了口角?」

    靜王側妃低垂著腦袋:「是我不好,一時衝動。而今壞了靜王的名聲,他更是斷然不會理會我的了。」

    「夫妻哪有隔夜仇啊…」我尷尬笑笑。

    但她不是妻,而是妾。而這仇,事關儲君之位,不只隔夜,可能還得隔一輩子。

    可即便靜王不應她,還有端王啊。儘管端王妃與他們不是一個娘,好歹也是一家人。

    然靜王側妃卻道,端王府近來不太平,多事之秋,端王妃不願意去得罪安國公。

    彼時,她抽噎道:「沈姐姐不一樣,如今雲王正蒙聖寵,風光無兩。再加上姐姐二哥從中說說好話,小公爺定會給幾分面子的。」

    那靜王側妃一直哀求於我,活活將我耳根子磨出了繭子來。

    其實說來,這事兒也不大。聽著不過是因為一本古籍引發的爭執。那簡文堂不肯讓步,那小公爺脾氣又不好。倆人對上了,遭殃的不用多說。

    可雖說不是什麼大事兒,我也不犯去攬這無關的差事,給我二哥徒增麻煩。我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不成?

    於是,我俯下身子,使了個勁兒,終於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抱歉,我真的幫不了你。」

    無奈之下,那日,靜王側妃哭哭啼啼走了。

    可後日,她又來了,又哭哭啼啼走了。

    大後日,她還是來了,還是哭哭啼啼走了。

    一連數日,靜王側妃是已經不要臉了,可我還要啊!!!

    她整日登門我雲王府。我是開門也不是,不開門也不是。不開門,人家覺得我雲王府擺譜子。開了門,她日日流連,每每都是哭啼啼離開。

    這日,她又來討債。

    一進門,紅著眼睛,身子軟綿綿欲傾倒。老三樣兒拿出來說了一遍後又開始哭了。

    今兒還多了個特別的節目:尋死

    彼時,她慘白臉色,脖子一橫,說:

    「姐姐今日不應我,我便一頭撞死在這兒。」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不成想,這人眼睛一瞪,奔著柱子就去了。

    我嚇得一把攔住她:「有話好說!」

    她大眼睛水汪汪滿懷期待看著我。

    「這…」我十分猶豫:「可是我真的幫不了什麼的。」

    靜王側妃一聽我鬆了口,便急道:

    「我也不求姐姐打包票的。姐姐就去找二哥說說,若能搭橋見小公爺一面,說情的話我自己來。」

    說著又嗚咽道:「我登了幾次門了,小公爺和老公爺都不肯見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看著她那緊盯著我的眼睛,我真是一個寒顫。她是豁的出去了,臉也不要,命也不要,一天哭哭啼啼,回頭又要撞死在這兒。若真讓她死在這兒,我雲王府成了什麼地方了?我又成了什麼人了?顧容的那些計劃便都泡了大湯了!

    於是,左思右想之下,我應下了她的請求。當日,我便起身去了二哥府邸,說了此事。

    二哥要我回府等消息。

    這消息一等就是三日。

    這日,二哥府上終於來了信兒,說是約好了安國公家的公子在京郊別院相見,要我找著靜王側妃一同過去。

    這邊,我遣了沈府送信兒的人直接去了靜王府。那邊兒,自己也稍微收拾了一下。

    思來想去,安全起見,我決定帶兩個雲王府的侍從過去,出了事也好照應。

    然我在府裡轉了好幾圈兒,卻是一個人影兒也沒瞧見。只有阿甲一人在廚房忙活得滿頭大汗。

    「他們人呢?」我好奇問道。

    阿甲搖了搖頭,悶頭繼續燉湯。

    「害…算了,就你吧!」

    在阿甲迷茫的眼神下,我拉著他,坐上了前往安國公京郊別院的馬車。

    【19】

    馬車出了城,直奔著東面去了。越走越荒,又過了一會兒,眼見之處,一個人影兒都瞧不見了。

    「安國公這別院可真夠荒的…」我念叨著。

    阿甲沒說話。

    我自顧自又說道:「安國公喜靜,卻不知喜到了這種程度…」

    車裡有些冷,我不停搓著手。

    阿甲遞給我一個酒囊。

    「你還帶了這個!」我笑著接過,仰頭喝了幾大口,頓時暖和了不少。

    「您為什麼要嫁進雲王府啊?」

    阿甲忽然問道。

    「我?」我正擦嘴,聽罷一愣。

    阿甲點了點頭:「您瞧著是個愛自由的性子。人都說好女不做妾,您為何甘心過來做一個側妃呢?」

    阿甲的話問得我一愣一愣的。我不知道阿甲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平日裡,他都是憨憨的,閒聊也不過圍著廚房那些事兒。我一直以為他是個敦厚老實的,卻不想竟能問出這麼大膽的問題。

    還不等我反應,阿甲又問了我一個更雷人的問題:

    「您愛雲王麼?」

    「什麼?」我蹙了蹙眉:「阿甲,今天你怎麼這麼奇怪?」

    「您不愛。」阿甲搖了搖頭:「說您愛雲王,還不如說您愛王妃。」

    「啥?!」我驚叫了出來。

    阿甲卻淡淡道:「開玩笑的。」

    「阿甲…你怪怪的。」我感到十分不自在。阿甲彷彿變了一個人。說話莫名其妙,態度莫名其妙,連神色也莫名其妙起來。

    「我只是想起來…我的湯還沒煲好呢…」

    阿甲唸叨著,嘆了口氣。

    我渾身一個激靈,不再去看阿甲,閉目養神起來。

    在我幾乎要睡著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

    下了馬車,我跟阿甲往裡走。

    這安國公家的別院冷清得很,竟然一個下人都沒有。古古怪怪。

    「阿甲…你覺不覺得陰風陣陣啊…」

    「有麼?」阿甲的聲音比陰風還要陰風。

    「他們還沒來麼?」我默默唸叨著。

    我決定在正廳裡等著他們。

    然當我一腳跨進去的時候,我愣住了。

    只見椅子上如爛泥樣堆著個人,那人胸前插著一把短刀,滿是鮮血。旁邊弓著腰背對著我的人正在擺弄那爛泥樣的人…或者說是…屍體。

    聽見聲音,那人回過頭,眼睛一眯,口中唸叨了一句:「廢物,告訴過你時間,還是來早了!」

    我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也來不及去想。

    慌張之中我仍保有一絲理智。

    此地不宜久留!!!

    我即刻轉過身去,卻是阿甲詭異得盯著我。

    「阿…阿甲,你看我做什麼!走啊!」

    阿甲沒有動,我正狐疑,卻忽然被什麼人從身後給抱住了。

    我一側頭,竟瞧見個男人滿臉淫笑:「小模樣真不錯,既然來早了,就別浪費了。」

    我拼命掙扎:「你是誰?!」

    男人賊笑:「簡文堂啊。小娘子不是要救我麼?」

    「你不是在大牢裡麼!」我咬牙切齒。

    簡文堂十分得意:「你當我姐夫是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說起救我,輪得到小娘子你麼?」

    說著,他動手動腳起來。

    「阿甲!阿甲!你愣著幹什麼!」我幾乎要哭了。

    「對啊,你愣著幹什麼!你可以走了!」

    簡文堂沒好氣兒得說道。

    阿甲聽後,竟退出門去,並隨手帶上了房門。

    該死!!!阿甲原來是個奸細!!!怪不得整個雲王府只剩下他一個!

    我使勁兒掙脫,身子卻愈發沉了,伸出腳猛得向身後踩去,卻軟得像棉花。惹得簡文堂一陣奸笑。

    該死啊!阿甲的酒下了藥!!!

    我被簡文堂扔在地上。

    地面拔拔涼,我的心也拔拔涼。

    我想顧容了嗚嗚嗚。顧容要是在這兒,一定把他們都給收拾了!

    我暈暈沉沉,虛弱不已,嘴都張不開了。

    但我的心在怒吼:

    把你的鹹豬手給我拿開!簡文堂!!!

    正當我求助無門,欲哭無淚之時,門外忽然響起清晰的腳步聲。

    「早不來晚不來。」簡文堂嘀咕了一句,罵罵咧咧,靜步走到了門邊。

    不大會兒,門開了,推門進來的人剛踏進腳來,便被悶了一棍子,七拐八拐癱倒在地,暈了過去。

    簡文堂把那人拖到了我旁邊,又拔出了那把插在屍體裡的刀,好好放在了那昏倒之人手中,才滿意得笑了。

    過後,他又看了我一眼,哼道:「既然人員已經就位,簡小爺今兒就沒功夫陪你玩兒了。回見了小娘子。」

    說罷,從裡面反插上了門,然後從窗戶逃走了。

    雖說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兒在等著我,然總算沒讓一隻豬給侮辱了。

    天可憐見,留我清白,嗚嗚嗚嗚。

    感動如我,留下兩行鹹淚。

    說來,還得稍微感謝一下及時就位的那個倒黴蛋兒。

    我眼睛眨得緩慢,幾乎下一秒就要閉上了。可我不想閉,我想瞧瞧是哪位好漢如此倒黴。

    靜謐冷清的房間內,藏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

    迷迷糊糊之間,暈倒前的最後一瞥,我好像看到了…靜王。

    【20】

    次日,我在大獄裡醒過來,才知道安國公的兒子死了。

    現場只有兩個人,我與靜王。

    因為事關皇親貴胄,且案件惡劣,直接由大理寺接手,並由大理寺卿親審。

    我活了這麼大,也是第一次有此殊榮。

    「不關我的事!」彼時,我怒目圓睜,一口氣兒將所有的事兒都講了出來,從靜王側妃登雲王府哀嚎到簡文堂欲凌辱於我,再到他一棒子打暈了靜王,並栽贓嫁禍。

    哪想一番聽罷,大理寺卿拍板震怒,大罵:

    「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我不知廉恥?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誣陷我與靜王有染,安國公府的小公爺,也就是靜王的表弟當日登門拜訪正好撞破此事,於是乎被我殺人滅口。就在這時,正義的光照進了別院,靜王側妃與一眾女眷姐妹來別院小聚,發現門從裡面插著,深度懷疑之下以不明工具破門而入,竟給我倆逮了個正著,於是報案。

    豬腦子麼?如此巧合,這不明顯是個圈套?

    我如此腹誹,瞠目結舌,萬分無語。

    但再無語,也抵不過大理寺卿所謂眾人「親眼所見」。彼時,他大呵一句:

    「還不將殺害小公爺一事如實道來!」

    「如什麼實?我沒殺人!」

    我努力爭辯,口吐白沫。

    誒…等等…不對啊…刀…在靜王手裡啊?!

    呸,說好的人贓並獲,眼見為實,還不是把所有屎盆子扣在我的腦袋上?可靜王畢竟出現及時,也算是…救了我,我也不好說什麼。

    於是,我只能高聲道:

    「簡文堂呢?我要與他當面對質!」

    大理寺卿怒道:「休再胡言亂語!誣陷他人!」

    「誣陷???」我氣笑了:「許大人都不讓我陳述一下當時的情況,就直接說我誣陷麼?」

    大理寺卿重重拍了下板,指著我怒道:

    「休再強詞奪理!」

    「我強詞奪理?此事諸多漏洞,許大人你看不出來麼?!」

    我被這糊塗狗官氣得渾身哆嗦。靜王站在一邊卻是神色平靜。他輕輕瞄了我一眼,只說:

    「別喊了。」

    轉眼,對那大理寺卿道:

    「許大人,你不相信她,也應該相信我。」

    ………好嘞,我謝謝您。

    緊接著,靜王又道:

    「我知我二人嫌疑頗重,然此事疑點重重,還需再議。」

    大理寺卿搖頭嘆氣:「靜王,本官自是信你。只是…這事兒發生在您的別院,您又在案發現場,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靜王您也得說出合適的理由,本官才好放行。安國公是您親舅舅,他證言說您與小公爺感情甚篤,不會殺人。然此事牽連甚廣,您要我如何是好?所以您還是老實說說,這毒婦當日是如何持刀行兇的吧!說了,才好證清白。國公爺也安心啊!」

    瞧這話裡話外的,無非是暗示靜王趕緊找個理由讓自己置身事外,這糟老頭子便要一個拍板,提了我的頭去祭拜那安國公家的公子。

    呸,心腸大大的壞了。

    等等…不對啊…大理寺卿說…發生在靜王別院?不是安國公別院??!

    我說的呢,靜王為何在那兒,一定是他那個好側妃摸算好了時間!

    害…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啊不對,最毒側妃心啊!

    也不對…最毒庶女心啊!

    算了………

    堂前,靜王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好久我都以為他已經入定了。他忽然抬起頭,緩緩說出一句天雷滾滾的話來:

    「此事,是我與沈孟簪共同所做。我二人當一同承擔。」

    什麼???我眼珠子在眼眶邊溜達,馬上就要掉出來了。靜王瘋了麼??誰跟他同夥兒了?他想死我可不想啊!

    「不…不是…不是…」

    彼時,我懵得厲害,口裡支吾著,眼睛眨來眨去。

    靜王迅速接過話頭:「不是她一個人做的,是我們倆。的確。」

    那一瞬間,我好像感覺到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兩眼一抹黑,幾欲昏厥。

    然那狗官糟老頭子就像是沒聽見靜王說話。大手一揮,怒道:

    「大膽毒婦,謀害小公爺,誣陷他人不成,還要迷惑靜王。堂下毒婦,可認罪狀!」

    彼時,我真的頭頂冒火。儘管身子虛弱,我還是怒吼道:

    「一口一個毒婦,我瞧著你的嘴巴才最毒。比毒婦還要毒!」

    我逞了口舌之快,大理寺卿氣得鬍子翻起,怒而拍板,大喊:

    「上刑!」

    看著刑具,我攥拳怒道:「我是雲王側妃!如今雲王在荊州浴血,你們竟對我動刑!吃了雄心豹子膽嗎!誰敢動我!!!」

    沒人應我,只有大理寺卿一聲兒冷笑:「便是雲王在此,也不能容你小小側妃如此囂張。來人,上刑!」

    那拶刑一上,我翻了白眼兒。

    十指連心,瞬間我的體內仿若被誰抽起一根細筋,穿過五臟六腑,高高挑起,直抻過顱頂。

    沒想到,短短兩天,我竟要昏過去兩次。

    昏倒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靜王,虛弱嘀咕了一句:

    「我謝謝您…了…」

    【21】

    再醒過來時,我躺在大牢裡,但是沒瞧見靜王。聽說靜王身體有疾,在自己府上圈禁。

    我搖了搖頭。

    顧容說過,這世上弱肉強食尊卑有別最沒意思。

    可再沒意思,這也是世間的規則,不因誰的喜好而改變。

    真讓人頭大。

    仔細想想那天的事兒,我明顯是早進了靜王側妃的圈套。那日他們一定是算好了時間,等著我倆醒過來,正好被迎面逮住!然哪裡想到,我喝酒貪嘴,藥灌多了…只有靜王醒了過來。

    可靜王側妃害我和雲王府也就算了,為何要害自己的夫君呢?

    自殺…

    對啊!她本不就已經給靜王上過一次眼藥兒了麼?!

    我忽然想起簡文堂的話來:「你當我姐夫是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說起救我,輪得到小娘子你麼?」

    端王?!我仿若醍醐灌頂!

    哦吼!端王在搞鬼!!!

    說來,這本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他們想著安國公喪子,一定不會繼續扶持靜王。卻低估了安國公對靜王的信任程度,或者更貼切得說,是安國公冷靜以及冷血的程度。即便死了兒子,即便可能是靜王做的,他還是選擇保住自己的外甥,於是疏通了大理寺,打算把屎盆子全扣在我的頭上。

    呸!壞是壞了些。但我能理解安國公的想法。既死了個繼承家業的嫡子,再折了可能當太子的外甥,未來安國公府恐怕也是搖搖欲墜了。

    至於那個大理寺卿,恐怕端王與安國公都找了他,而他兩邊都不想得罪。自然而然,妥協後的結果就是讓我背大鍋,讓靜王背小鍋。

    可是靜王…瞧著雖然與弟媳通姦的汙名是逃不脫了,但好歹不至於殺人這麼大的罪扣下來。他為啥非要胡言亂語、自斷後路呢??!

    害!

    權位之爭,爾虞我詐,你死我活。

    真讓人頭大啊…

    我咳咳得咳嗽起來。這一咳,渾身都跟著疼起來。尤其是一雙紅腫的手,連動都不敢動。

    我覺得我染了風寒,不停得想要流鼻涕。但我暗暗告訴自己,沈孟簪,不可以流鼻涕!你的手動不了,沒人給你擦鼻涕,兩條青青的液體掛在臉上,實在太噁心了。

    我不停得抽著鼻子,一直抽一直抽,抽得看守牢房的大哥心煩不已。所以當大理寺提審我時,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一秒記住本站地址:[呦呦看書] https://www.youyoukanshu.com/book/114696.html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書,更多好看小說無彈窗廣告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