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師尊

    楚晚寧沒有花太長時間,就把鬼怪統統剿殺,並利落地補上了鬼界漏洞,做完這一切,他飄然自半空中落下,來到墨燃和薛蒙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燃,然後才抬眼看向薛蒙,一雙丹鳳眼透著些寒意。

    “闖禍了?”

    墨燃服氣。

    師尊有一種能力,總能立刻對事情作出最準確的判斷。

    薛蒙道:“師尊,墨燃下山一趟,犯下偷竊,淫‖亂二罪,請師尊責處。”

    楚晚寧面無表情地沉默一會兒,冷冷地:“知道了。”

    墨燃:“…………”

    薛蒙:“…………”

    兩人都有些懵,然後呢?沒有然後了?

    然而就在墨燃心中暗生僥倖,偷眼抬頭去看楚晚寧的時候,卻冷不防瞥見一道凌厲的金光,猛然劃破空氣,嗖的一聲猶如電閃雷鳴,直直地抽在了墨燃臉頰!!

    血花四濺!

    那道金光的速度太驚人了,墨燃別說躲閃,就連閉眼都來不及閉,臉上的皮肉就被削開,火辣辣的劇痛。

    楚晚寧負手而立,冷冷站在蕭殺的夜風裡,空氣中仍然瀰漫著兇靈厲鬼的濁氣,此刻又混雜了人血的腥味,使得後山禁地顯得愈發陰森可怖。

    抽了墨燃的,正是楚晚寧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束柳藤,那藤條窄細狹長,上面還生著碧綠嫩葉,一直垂到靴邊。

    明明是如此風雅之物,原本應該令人想到諸如“纖纖折楊柳,持此寄情人”之類的詩句。

    可惜了,楚晚寧既不纖纖,也沒有情人。

    他手中的柳藤,其實是一把神武,名叫天問。此時此刻,天問正流竄著金紅色的光芒,照徹整片黑暗,也將楚晚寧深不見底的眼眸,映得粲然生輝。

    楚晚寧上下唇一碰,森然道:“墨微雨,你好大的膽子。真當我不會管束你麼?”

    如果是真正十五歲的墨燃,可能還不會把這句話當回事,以為師尊只是說著嚇唬自己。

    可是重生後的墨微雨,早就在上輩子用鮮血徹底領教了師尊的“管束”,他頓時覺得牙棒子都疼,腦子一熱,嘴裡就已經開始死不認賬,想把自己摘乾淨。

    “師尊……”臉頰淌血,墨燃抬起眼睛,眸子裡染著一層水汽。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定然是可憐極了,“弟子不曾偷……不曾淫‖亂……師尊為何聽了薛蒙一句話,問也不問,就先打我?”

    “…………”

    墨燃對付伯父有兩大絕技,第一,裝可愛。第二,裝可憐。現在他把這套照搬到楚晚寧身上,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難道弟子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堪嗎?師尊為何連個申辯的機會都不願給我?”

    薛蒙在旁邊氣的跺腳:“墨燃!!你、你這個狗腿!你、你臭不要臉!師尊,你別聽他的,別被這混賬東西迷惑!他真偷了!贓物都還在呢!”

    楚晚寧垂下眼睫,神色冷淡:“墨燃,你當真不曾偷竊?”

    “不曾。”

    “……你應當知道,對我說謊會是什麼後果。”

    墨燃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能不知道嗎?但仍是死鴨子嘴硬:“請師尊明鑑!”

    楚晚寧抬了抬手,金光熠熠的藤蔓再次揮來,這次卻沒有抽在墨燃臉上,而是將墨燃捆了個結實。

    這滋味兒太熟悉了。柳藤“天問”除了日常抽人之外,還有個作用——

    楚晚寧盯著被天問牢牢鎖住的墨燃,再次問道:“可曾偷竊?”

    墨燃只覺得一陣熟悉的劇痛直擊心臟,彷彿有一條尖牙利齒的小蛇,猛然扎入胸腔,在五臟六腑內一陣翻騰。

    伴隨著劇痛的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墨燃情不自禁地張口,嗓音喑啞:“我……不曾……啊……!!”

    似乎覺察到他在說謊,天問的金光愈發狂暴,墨燃痛的冷汗直冒,卻仍拼命抵禦著這般酷刑。

    這就是天問除了抽人之外的第二個作用,供審。

    一旦被天問捆住,就沒人能在天問之主面前撒謊,無論是人是鬼,是死是活,天問都有辦法讓他們開口,講出楚晚寧想知道的答案。

    上輩子只有一個人,最後靠著強悍的修為,終於做到了在天問面前死守秘密。

    那個人就是成了人界帝君的墨微雨。

    重生之後的墨燃抱著一絲僥倖,以為自己應該仍能如當年那般,抗住天問的逼審,但死咬著嘴唇半天,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漆黑的眉宇滲下,他渾身發抖,終於還是痛得拜倒在楚晚寧靴前,大口喘‖息著。

    “我……我……偷了……”

    疼痛驟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