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風 作品

第十章 橋撞晚雲戲水月(2)

    那白衣公子看她帶著泥模樣,還笑得傻,也忍俊不禁:“果然是酒鬼抱酒,不論髒醜。”

    項葉皺著眉回頭,盯著他瞧,那表情分明是說:“你冒犯到我了。”

    白衣公子笑得更歡,低頭清清嗓,指著前面的“風光樓”,問她:“想上去嗎?”

    項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再回眸,眼睛裡的小火把“噌”得亮起來,朝他說:“你帶我到房頂,我勻壇酒給你。”

    白衣公子走到她面前,說:“酒我不要,你就站這,再眯著眼睛笑一個好了。待會留下你名字,我畫畫的興致來了,等畫好,送到你府上去,義氣吧。”

    項葉笑了,點點頭,朝他說:“那你現在站遠些,有景有人,畫的感覺才好。”

    白衣公子聽話地後退幾步,又左右移移,似是在找角度,最後,退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他眯了眯眼睛,說:“好,笑一笑。”

    項葉覺得彆扭,喝了兩口酒,卻沒法笑得自然。

    白衣公子輕輕嘆口氣,和她說:“待會我去百寶齋,給你再拎兩壇桃花釀,比你手裡的梅子酒香醇。”

    項葉一聽,開心了,摔碎的一罈不可惜,白撿的兩壇醉白衣。

    她一開心,就笑得微眯了眼睛,彎月水潤潤的,燈火匿瞳深。

    白衣公子似也滿意,靜靜看了一會,才叫項葉:“你往前走著,到風光樓背後的石碑邊等我,我買完酒,再帶你上去。”

    項葉笑嘻嘻的:“飛上去嗎?”

    白衣公子說:“怕不怕?”

    項葉笑著搖搖頭,說:“我不會吐的。”

    白衣公子三兩上了樹,風吹漲袍,一下走了,項葉看見,卻不吃驚,慢慢地往前走。

    她記得,簡雲楟以前和她說過,他們師兄弟常在山崖間賽躍,採果。

    嗯,這樣一想,也是半年未見了。

    項葉到樓後的石碑沒一會兒,白衣公子就出現了。

    他帶她飛上風光樓頂,項葉坐到瓦片上,便開始趕人:“謝謝,有緣再會。”

    白衣公子啞然失笑:“不留我一起縱享美酒風光?”

    項葉抬頭看他說:“閣下性情灑脫,是我願結交之友,可我已有婚配,這春水風光,不便共賞,勞閣下另尋個好去處。”

    白衣公子抿嘴笑了,他目光放遠,立在樓頂的邊瓦上,飛走之前說:“你這個朋友,我也交了。後會有期。”

    項葉見他走了,便往上挪了點,坐到坎上,雙腳舒服地攤直。這時她並沒想過,不會武功的自己要怎麼下去。她靜靜地四處環顧,吹著風喝酒。

    遠山因遠,黑沉沉的一連,偶見小角輕起,綴珠平川,又似灘浪,伏升自有智慧。橋下流水鬧,非歡騰,雲月戲。再看,雲月竟如此頑皮,蹦跳不落地。才知,橋撞晚雲戲水,可雲慢三千步,月醉三萬年,不過長街燭火、人影斑斕。

    萬家燈火上,雖是看客,卻不寂寥,客在山中亦是色。長街又長橋,行人又行馬,聲漲風光。莫問可願下街買燈遊玩,我有好酒相伴;莫說高處不勝寒,熱鬧之繁雜,難道好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