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93. 第 93 章 非為什麼奇景難得。……





他這裡,可有的是趙璴謀逆犯上的證據!只要拿出來,趙璴還敢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裡嗎……




信件翻出來,竇懷仁哆嗦著拆開。




這封不行,上頭既沒有重要信息,也沒有趙璴的筆跡;這封也不行,信不是趙璴寫的,上頭非但沒有趙璴的名字,還有他想要自己的孩子登基為帝的狂悖之言……




一封封信翻過去,竇懷仁的後背上漸漸泛起了冷汗。




幾十封信件……趙璴在這裡頭,像是隱身了一般。




沒有落款,字跡不明,沒有任何與趙璴有關的線索,一封一封,全是他竇懷仁在謀逆……




趙璴……這個賤人!




她早就做好準備了!許多信都是東廠送來的,閱後即焚是東廠的規矩,他不敢跟那群活閻王講道理。至於其它的……什麼信燒了,什麼信沒燒,他竟全然沒在意過。




可是他送給趙璴的信,數都數不過來……




天色微明之際,竇懷仁靠著寬大的水曲柳書桌,頹然地滑坐在地。




這賤人早就籌算好了,難怪他一點都不怕他,隨便就將他的事情揭露出去……




可是她忘了!她一個女流之輩,離開了他這位舅舅,還能做什麼!




他只管等著!




除非趙璴不想要她的大業,不然,他的兒子總有一日能登上皇位。不管是誰,就算是和嘉那個潑婦生的,也是他兒子。




片刻之後,竇懷仁笑了起來,神色幾近癲狂。




趙璴這賤人,只管等著吧。




老天把她生成個女人,就是要她永遠都要被他壓住一頭。




——




與陛下的千秋宴不同,迎接外使的禮節雖說繁雜,但儀仗所需完成的也不過是騎馬列隊、整裝開路而已。




幾日的操練,方臨淵帶著十六衛的兵馬們將迎接來使的隊列、禮制、路線以及行進的流程全部操練過之後,又演習過兩回,基本能全做到萬無一失了。




那日衛尉寺少卿與他說的話,他半句都沒透露給他們。因此這幫小子至今仍將這差事當做天大的恩賜,操練時也恨不得拼盡十二分的功夫。




有時糊塗些也是好事。




數日之後,眼看著波斯國與緬甸國的使臣便要進京了。




這日操練過後,正是黃昏時分。兵馬司送來了迎接來使那日所用的馬匹。




都是高大健壯的大宛駒,毛色是清一色的雪白,上百匹白得發光的高頭大馬送進衛戍司時,引來了周遭不少百姓的圍觀。




“當真是好馬啊!”李承安這樣見慣了好東西的公子哥都忍不住感嘆,圍著分派給他的那匹白馬轉了好幾圈,伸手去摸駿馬的鬃毛。




“這是朝廷特養來用作儀仗的馬匹,自是不同。”方臨淵在旁側說道。




“那咱們之前演練時都沒騎過,過兩日外使進京的時候,會不會出岔子啊。”旁邊有人問道。




“這些馬匹本就是自幼遴選出的,秉性穩定,善於服從,況且在兵馬司中也日日操練,就算是你出岔子,它們都不會的。”方臨淵瞥了那人一眼,笑著說道。




衛戍司的兵士們不由得紛紛發出嘆息。




“我爹前兩日還特送了我一匹好馬呢,看來他送的馬是派不上用場了。”李承安在旁邊笑嘻嘻地說道。“不然轉送給您吧,將軍?那白馬漂亮極了,您正好拿去送給夫人。”




送馬?趙璴似乎不喜歡馬。




但說起送夫人,方臨淵微微一頓,想起了趙璴這些日在家中管賬的辛苦。




“你自己留著吧。”方臨淵道。




那邊,幾個衛兵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




“波斯國他們年年都要進貢異獸,聽說今年陛下整壽,進貢得尤其之多,咱們能不能降得住啊?”




“誰讓你降異獸了?人家都在大籠子裡關著呢。”




“嘿,那我還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模樣。”




“你沒看過?我可是年年都看,當真是世所罕見的奇景……”




周遭眾人說著話,方臨淵卻走上前,拉過李承安道。




“倒是有另外一件事,你過來,我要問問你。”




——




兩日之後的一大早,方臨淵便領著十六衛戍司的人馬候在了南城門前。




高大的白馬列陣而立,馬上的衛兵身被金甲。金甲之上紅纓飄蕩,衛兵手中立著高高飄揚的幡旗,遠遠看去一片漫卷天地的金紅,像是射落人間的朝霞一般。




禮樂司的人馬分列兩側,手中抱著的樂器不勝枚舉,在日頭下閃爍著熠熠的華光。




而安平侯府內,則是一片安寧的靜謐。




今日外使進京,許多條街道都戒了嚴,無論官民都是不許踏足的。




因此府中的下人們今日大多也沒有出門。




趙璴窗外,絹素領著一眾下人在院裡清掃昨日落的積雪。趙璴靜坐在窗下,正靜靜地對著棋譜研究一盤死局。




棋局正是焦灼。白子勢如破竹,黑子潰不成軍。只是尚未到全然分曉的時刻,垂垂掙扎之際,許也有生機暗藏。




趙璴單手捏著黑子,已然垂眸沉吟了許久了。




就在這時,吳興海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




“殿下。”他迎到趙璴面前,將手中的一封信件放在了趙璴手邊。




“什麼事。”趙璴微微擰了擰眉,看他一眼,將黑子放入棋盤之中。




“安平侯遣人送來的,說是急信,半個時辰之後,與您有要事相商。”吳興海說道。




趙璴放了一半的棋子鏘然落進了棋局之中。




一盤複雜的棋當即被震亂了。趙璴卻不顧這些,一手飛快地拿起那封信件,已然從坐榻上站起了身來。




“可有說是什麼事?”他一邊拆信,一邊飛快地吩咐道。“去備我出行的衣服……”




信件展開,卻見裡頭只短短一句話,是方臨淵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