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第 38 章 “我把你包了。”


第38章“我把你包了。”

此時此刻,面對兩個古惑仔青年那聲蕩氣迴腸又震耳欲聾的“大嫂好”,程菲腦瓜子嗡嗡的,兩眼發黑手腳發麻,瞬間整個人都傻了。

都說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程菲由衷絕望,暗道她這也沒正式成為江湖人吧,就只是和江湖上的黒幫大佬鬧了點小緋聞而已,至於來醫院探視個病人都被突然插刀嗎?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要遭此大劫!

啊!!!

古惑仔二人組一嗓子吼完,不僅程菲本人實現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懵逼,跟在她背後的程國禮和蔣蘭也沒好哪兒去。

兩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也都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程家夫婦年輕那會兒也是走南闖北見過大陣仗的,幾秒震驚過後,兩人很快就回過神來。

程國禮皺緊眉頭,對這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社會青年沒有半點好臉色,冷斥道:“在這兒瞎喊什麼,誰是你們大嫂?”

兩個混混青年聽完程國禮的質問,不禁也有點兒懵,其中一個正準備搭腔,又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卻先一步響起,將他打斷。

“就是,瞎喊什麼。”託程國禮同志那道磁性十足男低音的福,程菲這頭也魂魄歸位反應過來,附和著說了句。

她腦瓜靈活得很,細思兩秒就猜出了個大概,這兩個年輕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能出聲喊她一句大嫂,十有八.九就是周清南手底下的蝦兵蟹將。

她爹媽本來就懷疑她瞞著他們搞地下戀,要是讓二老誤會,自己閨女非但搞了地下戀,還搞了個黒幫老大,不分分鐘氣出心臟病才怪!

因此,程菲很明智地認為,自己的當務之急並不是過問這倆小蝦米究竟師從何方、和周清南又是什麼關係,而是先要讓他們乖乖閉嘴,不在她爸媽面前亂說話。

心裡這麼琢磨著,程菲眼珠子轉一圈,主意就已經有了。

“嗯?”這時,古惑仔二人組中個子高點的混子B面露茫然,不解地端詳起程菲,自言自語地嘀咕道,“難道我認錯了?不會啊,那天晚上在汽修廠我……”

“你什麼你。”程菲板著臉,目光兇巴巴地在兩人面上掃一圈,沉聲,“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兒,沒聾沒瞎有手有腳,居然欺負一個深夜在路邊擺麵攤的阿姨,還有沒有良知了?”

其實程菲人長得好看,說話的聲音也細細的,即使板著臉說狠話也沒什麼太大的殺傷力。

兩個混子這會兒還在糾結“這個漂亮小妞到底是不是自家大嫂”這一格外嚴肅且關乎他們前途生死的問題,被程菲一懟,都愣了下,沒吱聲。

程菲見兩人不語,只當古惑仔們成功被自己威懾,又眯了眯眼睛,繼續發功:“你們混哪裡的,你們老大知道你們吃霸王餐還毆打五十歲阿姨嗎?”

兩個小混混也不是傻子,從程菲的這句話裡聽出了濃濃的威脅意味,瞬間更慫了,紛紛舔著臉朝程菲擠出個笑,忙顛顛地道:“這都是一場誤會,我們也不知道那個擺攤的阿姨是您認識的人啊……”

“夠了。”程菲很霸氣地擺了下手,滿臉不悅,“我不想聽你們在這兒說廢話。識相的就趕緊進去給我顧姨道歉。”

混子A巴巴地瞅著她,哭喪著臉道:“可是大嫂……”

“還敢亂喊!”程菲表情更兇,“以為喊我大嫂就不用接受法律的制裁了嗎?警察同志

就在裡面[(.co)(com),
再敢多嘴一個字,我馬上告你們騷擾。”

混子二人組徹底僵住,瞅瞅程菲——眼神惡狠狠,殺氣騰騰,想刀人的心明顯已經快壓制不住,充滿威脅和某種暗示意味;餘光一瞟,又瞧瞧程菲背後的程國禮和蔣蘭——滿臉迷惑滿頭問號,正用探究的目光觀望著現場局勢。

短短零點幾秒,兩個古惑仔終於後知後覺地頓悟——這小姑娘的確是汽修廠那晚老大當眾公開的心肝寶貝兒,但礙於家人在側,不便暴露,這是要他們也配合演戲呢。

思及此,混混二人組當即乖覺,當即改口,嬉皮笑臉地說:“對對對,我不該套近乎喊您大嫂,應該叫美女姐姐。”

混子A接著說:“美女姐姐,您先消消氣,這會兒條子……警察同志,正在裡面給你阿姨錄口供,等他們出來,我們立刻就進去給阿姨道歉。您看成麼?”

程菲怕再扯下去會被爸媽看出端倪,不再跟兩個古惑仔說話,雙臂一邊一個攬住程國禮和蔣蘭,將二老往病房裡推,小聲道:“走吧爸媽,這兩人腦子不太好使,別理他們了。”

程國禮是個大齡鋼鐵直男,一根筋直得很,自然是閨女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可蔣蘭就沒那麼好糊弄了。

她讓程菲推著往裡走,進門之後越想越不對勁,不由又回頭,看了眼兩個頭上纏滿紗布的小混混。

古惑仔二人組這時的態度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從最開始的吊兒郎當滿臉不耐煩,變得站姿規矩滿臉堆笑,端正得跟下一秒就要去國旗下講話似的。見蔣蘭目光投來,兩人還朝她點了個頭哈了個腰,很乖很有禮貌地說了句:“阿姨慢走啊。”

蔣蘭:“……”

蔣蘭看著這兩個古惑仔就冒火,匆匆將視線收回,又看向身邊的閨女,神色狐疑。

蔣蘭壓低聲,問程菲道:“菲菲,你和那兩個小混混認識?”

“不認識啊。”程菲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不認識。”

蔣蘭有點不信,眉頭越皺越緊,“那他們怎麼這麼聽你的話?你說一他們就不敢說二,你說往東他們就不敢往西。”

程菲眨眨眼,裝傻充愣乾笑著打哈哈,回道:“有嗎?媽你想太多了吧,錯覺錯覺。”

“聽你顧姨說,這兩人是派出所的常客,在警察面前都飛揚跋扈囂張得很。怎麼見了你,就跟妖魔鬼怪見了如來佛祖似的?”

蔣蘭納悶兒得很,說著說著,忽地眸光驚跳生出一個猜測,驚道:“你該不會認識了什麼不三不四的社會大哥吧?”

程菲被口水嗆得悶咳一聲,被說中心事後只覺心虛又窘迫,只能故作不滿地跺了跺腳,撒嬌道:“媽,我在電視臺上班,每天起早貪黑忙得跟狗一樣,哪兒來的機會認識什麼社會哥啊?”

說到這裡,見蔣蘭女士仍有疑慮還想拷問自己,她趕忙又可憐巴巴地望向程國禮,“爸,你聽聽媽在說什麼呢。”

程國禮向來是個閨女腦,見女兒向自己尋求支援,當即清了清嗓子,說:“就是。咱菲菲多優秀多正經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認識什麼社會哥,你別這麼疑神疑鬼的。”

程菲小聲附和:“就是,別疑神疑鬼。”

蔣蘭見這對父女跟唱雙簧似的,只覺無奈,笑嗔道:“你們兩個就一個鼻孔出氣吧,早晚給我氣出乳腺結節。”

病房裡除了打著石膏的顧靜媛之外,還有兩個身著制服的民警,一男一女,男警官站在窗邊打電話,女警官則坐在病床旁做筆錄。

程菲壓著步子輕手輕腳靠近,將買來的住院用品放進櫃子,又壓著步子輕手輕腳地離遠點兒,找了個椅子坐下,玩手機。

十來分鐘後,筆錄做完,女警官收起紙筆站起身來,對病床上的顧靜媛道:“顧女士,謝謝你的配合。這段時間你就安心養傷,後續事宜我們會再跟你聯絡,祝你早日康復。”

顧靜媛點了下頭,淡笑著說:“辛苦了,警官。”

“職責所在,沒什麼辛苦的。”女警官客氣回了句。

這時,窗邊的男警官也打完了電話,見同事這邊忙完了,當即沉下臉子看向病房門口,冷冰冰道:“欸,還不進來給傷者道歉,要不要我用八抬大轎請你們啊?”

程菲這會兒正在給一個蘋果削皮,準備分給兩位警察同志吃。聽見男警官的聲音,她下意識轉過頭,朝病房門口看去。

只見兩個古惑仔青年很快就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進來了。

兩人走到顧靜媛的病床旁,站定過後立馬就是一個90度鞠躬,幾乎是扯著嗓門兒異口同聲地吼道:“對不起阿姨!我們錯了!我們就是屎殼郎戴面具,臭不要臉!”

“……咳。”顧靜媛正在喝水,被嗆住。

兩個警官也愣了下。

程菲手一抖,削了一半的蘋果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靜媛著實被兩人的洪亮嗓門兒給嚇了一跳,緩過勁後擦擦嘴,杯子一放,嫌棄地冷哼一聲,“昨晚上不是還要砍我全家,怎麼,不敢砍了?”

混子二人組舔著臉笑,忙不迭地擺手搖頭:“喝多了說胡話,阿姨千萬別當真,別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