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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婉兒靜靜地坐在帳內的大床上,身邊的斡離不在她懷裡睡熟了,她的目光穿過大帳的燭光,伸向漆黑的夜幕,探尋那遙遠而未知的遠方。

 她想起自己曾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朝代,這幾年的努力和掙扎,彷彿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瞬。她曾試圖改變一些事情,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螳臂擋車,無法撼動分毫。

 她被完顏宗望盯得牢牢的,根本沒有機會逃走,她也漸漸適應了大帳內的生活,每當斡離不出徵去的時候,她就能在部落的林間漫步,哪怕旁邊還是有侍者跟著自己,但已經不是當初的密切盯梢。他們對張婉兒已經放鬆了警惕,這讓她要回去的心又跳動了起來。

 在斡離不的軍帳內,她假裝學習,認識地名,已經把地圖上週圍的環境和回宋營的路線調查得清清楚楚,並牢牢記下。

 她的騎馬技術已經和女真人一般無二,甚至學會了御馬術,只要一聲口哨,斡離不送給她的白色”雲兒”就會立刻來到她身邊。

 這些年,斡離不也沒有搶佔了他,這一點,他算個正人君子,每次出征回來,他總是最先來張婉兒的營帳,靠在她的懷裡安靜地入睡,每次張婉兒都唱著他聽不懂的現代歌曲讓他入眠。

 看著斡離不有些蒼老的容顏,張婉兒輕輕地撫摸著這個戰場上的將軍,此刻,他就像個孩子,枕在自己腿上,呼吸均勻,面容安詳。又誰會相信睜開眼,跨上戰馬的他攻佔了多少的土地,拿下了多少的城池,就在最近和宋朝的聯手中,他將他們的皇帝追得走投無路,只剩下了幾小支殘餘部隊在草原中四處逃難。他父汗已經稱王,建立了金朝,他們正以勢不可擋的速度不斷壯大自己的王朝。

 張婉兒知道,這是歷史的必然,雖然前幾年自己想出手挽回宋朝的一些損失,但都是螳臂擋車,毫無作用,特別是那次見到童貫,那個媚態十足的宋朝使者,更是讓她深刻領悟到了這個朝代的腐朽和黑暗。宦官當道,奸臣為相,他們相互勾結,將整個國家推向了深淵。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她曾試圖向斡離不揭示這一切,但他卻只是敷衍了事,甚至找各種理由來推脫。

 她也想起了童貫是誰,就是當初自己在杭州客棧被他厄了二十兩銀子的貪官,這種人怎麼配作他們納采的事,這麼吉利的事讓個宦官,亂臣賊子來做,這不是要造世人痛罵嗎?張婉兒斷然拒絕,斡離不也同意了。

 她曾向斡離不提出過請求,希望他能夠帶她回到穿越而來的地方。但斡離不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辭,要麼是征伐,要麼是大戰。她討厭戰爭,討厭這種無休止的殺戮和紛爭。她想要的是和平、是安寧、是自由。

 張婉兒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她想要逃離這個充滿戰亂和紛爭的朝代,回到自己曾經穿越而來的地方。那裡有著她熟悉的現代氣息,有著她渴望的自由和平等。她不再想留在這個充滿痛苦和絕望的世界,她想要重新開始,擁有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