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無花果 作品

032、破陣(下)

 誰也沒想到,看似穩贏之局,剛一交鋒就折了一員大將。

 而當結果擺在面前,卻又人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對啊,難道他們就沒想到會是這樣嗎。

 此刻大約每個人都在心裡想,若換做自己便是白朮士,恐怕早在大塊頭衝過去之初,就該看出須提防這一記刺馬陣了。甚至就不該讓他打頭陣。

 哼,幸好我不是他——

 從場邊觀戰的眾人臉上,邢平讀出了這樣的心思。

 事後諸葛亮,說的就是你們。

 這邊圍著看熱鬧,那邊白朮士等人已展開新一輪進攻。

 作為這組最有實力的隊員,白朮士顧不上協調指揮——當然他其實也指揮不動——便帶頭衝了過去。但他發覺,自己一下子就陷入了團團包圍。

 他手中鐵扇如筆,勢大力沉,打落一排長矛,卻又伸過來一排長刀。但每當他彈開鐵扇,撥開長刀,迎面卻又刺來一排長矛。

 好幾次,他明明震飛了對方手中兵器,可人家一旁掩護的隊員卻馬上接過空檔,令他顧不上追擊。而兩個轉身之後,丟掉的兵器便又穩穩握在了剛才那名軍士手裡。

 沒完沒了,週而復始。

 不過,如此令人眼花繚亂的場面,在邢平眼裡,卻是六名軍士配合有度,纏住了白朮士。

 這邊六名軍士章法有度,拖著白朮士,其餘軍士則分成兩隊:兩名長矛兵加一名長刀手組成三角陣型,將始終不願分開的兩兄弟阻隔在戰團之外,而另外六名長刀手則將身形靈活的猴子圍了起來。

 猴子身形矮小,面對六把長刀,本就不擅近身搏鬥的他很快便被打掉兵器,退出戰局。

 保持共進共退的兩兄弟被兩面盾牌攔住,又有兩柄長矛和一把長刀忽高忽低,來回騷擾,就像被綁在一根扁擔上的兩頭驢,彼此顧忌,始終找不到好辦法擊潰面前三人。

 他倆的兵器都是又沉又硬的鐵杵,兩面盾牌都快被他倆砸個稀爛,卻就是傷不到對方分毫。

 但當六名騰出手來的刀弩手加入攻向兩兄弟的戰團,卻意外發現,這兩兄弟進攻不行,防守卻滴水不漏。

 他倆背靠背揮舞鐵杵,就像一棵樹上分出兩枝。九名士兵聯手進攻,竟奈何不得分毫。

 於是,察覺到情況變化的天厙軍士兵很快改變了戰法。

 六名軍士迅速脫離戰團,改去圍攻白朮士。而這邊三打二的困窘局面,則繼續延續。

 要說白朮士戰鬥力也真強,進攻不利,防守卻毫不吃力。

 儘管新加入六名長刀手,卻依然拿他毫無辦法。

 從旁觀者角度看,與其說他以一對抗十二,還不如說他在一個人進攻十二個。

 眼看戰鬥將無休止耗下去,白朮士決定放手一搏。

 他丟了一把鐵扇,此時猛吸一口氣,將磅礴混元之氣灌入右臂,單手舞扇,使得如風車旋轉,“乒乒乓乓”,金鐵交鳴,長矛斷為兩截,長刀鉸成彎鐵。

 他欺身貼近,鐵扇收縮成尺,重重敲在兩名士兵頭盔上,將其震暈在地。

 兩名天厙軍士兵被判出局,白朮士信心倍增,而他的鐵扇此時卻因收割金鐵而支離破碎,已難堪重用。不過他毫不在意,將手一抖,鐵扇徹底裂開,分飛出數把利刃,又將身前兩名士兵頭盔砸飛,被判出局。

 天厙軍頭盔上帶有面罩,覆蓋面部,令整個頭猶如鐵桶包裹。

 根據規則,除當場遭受重擊至無法恢復作戰,士兵一方若被打飛頭盔或是被擊中護喉,也都意味著喪失戰鬥力。

 就在白朮士解除第四名士兵武裝時,一名刀弩手忽然拋去手中長刀,操起了一直掛在腰間卻從未曾使用過的扳機快弩。

 由於這名刀弩手退在其他人身後,白朮士並未注意到他的行為。

 直到他裝箭,搖弦,瞄準,扣動扳機。

 兩名矛兵同時閃開的一瞬間,三支鐵矢激射而出。這麼近的距離,如此快的速度。就算魅影也躲閃不及。三支箭幾乎同時釘在白朮士胸前作為護具的藤甲上。

 根據比賽規則,修行者這邊,除了被驅趕出場地之外,同樣是頭、胸、脖子,三處重要部位遭受“致命”創傷,皆算失敗。

 胸前連中三箭,即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