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無花果 作品

114、自己人

 “當然不是隻在戰場用,一對一,三箭連發對方也不好避得開嘛。”

 “可,可咱不就是箭矢不多嘛,這兩袋用完就沒了。”

 “沒事,敵人那有。”

 “我想,要麼就學著自己做,看行不行,用普通箭矢改改。”

 “那可未必合適。每把弓都有它最適合的箭矢。箭矢重量、長短,對精準度都有影響。”

 “所以我想多跟你學學。”

 “沒問題,空了教你。”

 “謝謝魯巴哥。”

 “你倆能不能別說了,我們守後半夜的要早點睡。”鄭衝從草堆抬起頭道。

 “哦,好好,不說了。”三兒掩住嘴,笑了笑。

 過了會兒,魯巴看著窗外已沒一點亮光,天色漸漸暗淡,於是從草墊上站起來。“差不多可以上頭哨了,我先出去轉轉,順便瞄一眼再換你去值哨。”

 他有一把角弓,一把長刀。他把弓帶上,再掛上箭袋。

 他的匕首隨時都插在腰間。

 然後他走到窗邊,從窗欄縫裡朝外面望了望。

 窗外,天地一片昏暗。夜色已張開魔力的翅膀,逐漸將一切掩藏。

 魯巴拉開門,剛邁出腳步,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靜立不動,豎起耳朵聽了聽,然後轉身對三兒招了招手。

 在山裡,用眼睛,有時候不如用耳朵。

 這是獵人的本領。

 三兒十分機警,馬上拿起剛才放下,還沒松弦的弩機,躡手躡腳走到魯巴身邊。

 魯巴扶著門框,將嘴巴湊近三兒耳邊:“輕輕拍醒他們,別出聲。”

 三兒回頭溜到草堆邊,一個個拍了拍,嘴裡輕輕發出“噓”的聲音,然後返回門口。

 隨後,他倆躡手躡腳出了木屋。

 連著屋簷的草棚遮擋了黃昏最後一點微光,四周樹影重重,一片朦朧。

 魯巴和三兒繞到房後,悄悄來到道路一側,然後貓著腰往前走。

 離木屋已有段距離後,他才在一排樹前停下。他指著其中兩棵大樹,手指輕輕搖晃,示意兩人靠過去,各自藏在一棵樹後。

 三兒像貓鼬般滑行到其中一棵樹邊,扒住樹幹往道路盡頭看。

 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不過,他好像聽見遠處有極低的,但連貫的腳步聲。

 至少不下三人。

 三兒屏住呼吸,握好快弩,耐心等候。

 戰鬥,對他來說已不算什麼新鮮事。

 來吧,他在心裡呼喚。

 來吧。我是一名戰士,久歷戰陣,無所畏懼。

 接著,他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一個問:“看,木屋就在那裡,我們晚上有地方住了。”

 另一個說:“誰知道有沒有人。”

 先前那個道:“管他呢,反正今晚就住那裡了。”

 隨著漸漸接近房屋,說話的人明顯提高了警惕,不再小聲議論。

 原來跟他們一樣,也是找地方過夜的。只是不知道是官兵還是什麼人。

 天越來越黑。

 四個農夫打扮,揹著包袱的模糊人影從樹梢後出現,行動緩慢,顯得十分謹慎。

 三兒看見,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武器。

 四個人全都戴著斗笠,臉上塗著綠色汁液,活像森林裡鑽出的野鬼。他們分散開,弓著身子摸近木屋,兩個持刀,兩個持矛。

 魯巴離開樹幹,拉開弓,繞到四人背後。

 三兒緊隨其後,跟魯巴並排而立,同樣對那四人舉起手裡的扳機快弩。

 “嘿,什麼人?”魯巴問。

 幾個人嚇了一跳,猛地轉身,驚恐地看著身後。

 其中一個很快便由驚轉喜。

 “三兒,是我們。”他叫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