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門小書童 作品

第159章 被誘供,全露餡,勒住嘴,等死吧!

 這已經不是樊千秋第一次上堂受審了。

 從長安縣寺的正堂到右內史府的正堂,再到這廷尉的正堂……

 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裡,樊千秋便把大漢地方到長安的三級司法部門的正堂都上了個遍。

 若是再有下一次,恐怕就得到御史大夫府或者未央宮的前殿受審了。

 能有如此豐富的經歷,倒也不失為一種榮耀和本事。

 張湯手中的驚堂木重重地落下之後,就開始讓伏在地上的樊千秋和錢彭祖直起身子來答話。

 直到這時,樊千秋才有機會開始打量這廷尉的正堂。

 粗看起來,與長安縣寺正堂和右內史正堂也並無二致,只是房頂高了些,上首位高了些。

 左右兩邊的牆上也都寫滿了字,同樣是常用的律令和皇帝最近下的詔令。

 中間正面的牆上同樣掛著幾副新舊不一的畫像。

 這是大漢肇建至今,所有的廷尉或者大理的畫像。

 當然,能留下來的都必須是善終之人。

 樊千秋數了數,也就只有五六個而已。

 此刻坐在上首位的這位張湯,日後也會成為廷尉。

 只是,他的結局是被他人冤枉之後自盡而死,這也不知這能不能算是善終,更不知道他有沒有資格把自己的畫像掛到這面牆上去。

 除了這些“死”的陳設之外,樊千秋還看了看那些活著的人,他們才是今日的審案的主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樊千秋今日只能是魚肉,而這大大小小頭戴獬豸冠的法吏則是刀俎。

 張湯坐在上首位,左側是一個百石小吏在一絲不苟地記錄整個審案的過程,他應該是一個廷尉文學卒史,專門負責文書檔案的記錄。

 張湯的右側則是一個年近六旬的二百石官吏,他面前的方案上擺放著許多老舊的竹簡,看來是以備諮詢的廷尉史。

 除了這三個人之外,堂下兩側的八張榻上分別坐著幾個年輕人,面前都有筆簡,想來是被張湯特意調來旁觀學習的廷尉從史。

 日後,他們若是稱職,會由廷尉從史開升到廷尉史,接著,他們要麼外放到地方為法官、縣尉或者縣令,要麼就在廷尉繼續熬資歷,看能不能有升遷的機會。

 總之,這些人和樊千秋一樣,想要在仕途上繼續進步,就得不斷地想辦法提高自己的業績,為仕途添磚加瓦。

 最後,這堂中剩下的八個人則是膀大腰圓的廷尉卒了,他們此時看起來雖然非常威風,但多是普通卒役出身,很難再有升遷。

 知識就是力量,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一條符合大多數情況的規則。

 當樊千秋一邊看一邊想的時候,張湯雄渾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了過來,讓樊千秋收起了自己胡亂飄飛的思緒。

 “大昌裡編戶民錢彭祖上書直訴大昌裡編戶民樊千秋,劾其冤殺大昌裡前任里正錢萬年,升堂開審!”張湯冷道。

 站在兩側的那廷尉卒又齊刷刷地喊起了威,這聲音細厚綿長,如同蜂群般低鳴,極有壓迫感,這大堂立刻肅靜下來。

 “錢彭祖,你是直訴樊千秋的告主,先由你來陳訴當日之事。”張湯點了錢彭祖的名字,按制當由他先來陳述。

 樊千秋亦是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著,他也很想聽聽此子有什麼高論。

 “家父錢萬年,忠厚老實,為鄉梓所稱頌,被選為大昌裡裡正已有五年之久,兢兢業業,從不敢有懈怠……”

 “樊千秋本是裡中無賴,去年徵收算賦時,醉酒毆打家父,家父寬宏大量,只作訓誡,豈知其懷恨在心……”

 “之後樊千秋混入萬永社,靠鑽營當上社尉,於鄉里橫徵暴斂,又大肆掠奪,鄉梓有怨,鄉嗇夫亦不可治。”

 “十一月初三,家兄及鄉梓一十七人到陵縣販席,卯正時分既到閭門處,家父身為里正,恰好來開門相迎。”

 “豈知樊千秋帶幾十子弟埋伏於閭門之內,驟然發難趁亂劫殺,而後又謊稱其為群盜,割眾人首級邀功!”

 “家父和被殺的一十七人,都是鄉里忠厚黔首,樊千秋暴虐濫殺,鄉梓都敢怒不敢言,請使君為我伸冤!”

 錢彭祖越說越激動和悲憤,說到最後幾句話時,已經泣不成聲了,撕扯著嗓子叫嚷道,其情狀甚為悲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