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川安王不知曉這些的前提下,定然會來了解此事,如今青州本就疲弊,所以,”鬱雲霽勾唇,面上是少女明媚張揚的笑意,“這招引之無意間安排的圍魏救趙,是極大的利於我們的。”

 “歷朝歷代的君王都講究寶相端莊,若是面部有損毀,自然是爭奪皇位更困難了,是以,恭王不願讓任何人知曉,”溪洄眸色淡然的望著她,“但她總不能一直隱瞞下去,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鬱雲霽頷首:“但至少在此時,她是不打算讓旁人知曉此事的。”

 溪洄靜默了片刻。

 他察覺到了今日鬱雲霽有所不同,她的面色似乎是更紅潤了幾分,精神也更好了些,今日的鬱雲霽多了一些成過婚的女子應有的氣色與狀態,溪洄心中猜想到了什麼,答案在唇邊呼之欲出。

 “……殿下說得有理,但恭王殿下終究也算是我的學生,關於殿下的脾性,我也是有些瞭解的。”溪洄道,“她是位極有謀略的女娘,如今她面容盡毀,卻不代表她在皇位的爭奪上毫無勝算,殿下還需小心謹慎,這並非是親密的姐妹,而是隱匿在暗中的一條毒蛇。”

 “太師大人如此幫我,我也該知曉太師大人究竟想要的是什麼,”鬱雲霽看著他,“畢竟我同太師只是師生,若我能成,便將太師所想悉數奉上,這些當是太師盡心盡力的束 。”

 溪洄眸中的神色依舊淡淡,他永遠都是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恭王殿下是個征服欲極強的女子,只不過這樣的女子,不適合當君王,”溪洄摩挲著茶盞,道,“不論是出於私心還是什麼,溪洄都希望,殿下你能做幽朝的主導者。”

 鬱雲霽看著他:“我想知曉,太師的私心究竟是什麼。”

 溪洄頓了頓:“恭王殿下的野心不拘於此,她想要的,不只是皇位,唯有菡王殿下登基為帝,溪洄才能保住太師的尊位,幽朝才能久安長治。”

 鬱雲霽眉頭微揚,沒有立即應聲。

 鬱枝鳶登基便不保太師尊榮。

 “好,太師大人放心,待鬱宓榮登大寶,太師大人所求,鬱宓會盡全力奉上。”鬱雲霽朝著他勾了勾唇角。

 恭王府。

 鬱枝鳶看著鏡中的自己,憤然抬手,將手旁的硯臺朝著青鏡擲去。

 只聽兩物相擊發一聲脆響,隨後硯臺在地上滾了一圈,鏡中醜陋的面容仍舊完好無損,鬱枝鳶看向青鏡,青鏡中容貌損壞的臉也看著她,好似是在提醒她昨日受盡的恥辱。

 “你真當我沒有辦法了嗎……”鬱枝鳶對著青鏡中可怖的面容,惡狠狠道,“鬱雲霽,我面容盡毀又如何,你且等著,我也定然不會叫你好過。”

 女衛雙手捧著什麼一個匣子,上前道:“殿下。”

 鬱枝鳶闔著眼眸長吸了一口氣,隨後道:“出去吧。”

 那隻匣子被女衛放在了她的面前。

 關門的聲音響起,鬱枝鳶緩緩睜開眼眸,拿起匣子中那張半面金面具,指腹緩緩施力,京中醜陋的面容亦跟著如此。

 她昨夜派人去尋工匠,將這具半面的遮擋做了出來,款式單一卻好在能將面上的疤痕遮住。

 臉上凹凸不平的傷痕提醒著她,她與鬱雲霽妻夫之間的不共戴天之仇。

 鬱枝鳶將黃金面扣在了半張被燒傷的面頰上,在黃金面的遮掩下,左眼的淺灰色也不似方才那般明顯了。

 “雲公子就沒有什麼主意嗎?”鬱枝鳶冷笑一聲,看著她道,“還是說,涉及到菡王,你便下不去手了?”

 “殿下說笑了,在下是恭王殿下的幕僚,自然是為恭王殿下著想。”雲夢澤面上不曾帶有笑意,不鹹不淡道。

 自鬱枝鳶面容損毀後,她整個人好似也變得更加陰暗多疑不可理喻,自他今日到了恭王府,鬱枝鳶明裡暗裡都是要他帶整個定國公府,完完全全站在她身邊的意思。

 怎麼可能呢,一個面容都變成如此的皇女,一個將會失去眾多世家大族勢力的棋子,有什麼資格同他講出這些話。

 “是嗎?雲公子不會想著,待到我這棵樹倒下後,再投奔新的主子吧,”鬱枝鳶看著他那張臉,譏諷道,“樹倒猢猻散,你這隻猢猻是否又想獨善其身,投到菡王的懷抱呢?”

 雲夢澤輕輕皺了皺眉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恭王殿下如此猜忌在下,那在下所出的主意,殿下相必是看不上了,既如此,我與殿下之間還是……”

 鬱枝鳶嗤笑:“雲公子不必如此試探我,若是沒有我的准許,你便依舊是我的幕僚,我不允許,你便也逃不脫。”

 雲夢澤緩緩攥緊了指節:“恭王殿下怕是忘了,你面容損毀一事也藏不了多久了,殿下當比我更清楚此事的後果,若是在市區了定國公府的支持,殿下如何

同菡王再爭奪。”

 鬱枝鳶自然知曉,面容損毀,繼承皇位的可能性便會大大降低,可皇位本就是代代相傳,女皇女嗣稀薄,皇位之爭也僅僅涉及到她與鬱雲霽兩人。

 但若是沒有了鬱雲霽,她便是幽朝唯一的儲君了。

 女皇總不能因著她面容損毀而去禪讓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