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鬱枝鳶心生一計,面上笑的溫和,她抬手意圖輕撫雲夢澤的面頰,被後者偏頭避開,鬱枝鳶也不惱,她道:“你說,若是鬱雲霽不在了,這皇位究竟能花落誰家?”

 雲夢澤蹙著眉:“殿下怕是過於異想天開了,如今恭王府出了這等事,多少雙眼睛盯著,若是再做些什麼……”

 “啊,對了,欖風樓近些時出了個美人兒啊,只不過聽說髒了點,但終究是內部的消息,真真假假尚不得知。”

 “鬱雲霽的生辰將至,送這樣一個美人兒,想來她會心生歡喜的。”

 “本殿不對她動手,”鬱枝鳶泛灰的眼眸中帶著陰狠,“本殿要她身敗名裂。”

 當年的秘辛無多少人知曉,她也是曾聽父親袁文善說起,可若是堂堂皇女,身份存疑,又會有多少人站在她的身邊呢?

 究竟是站在血脈純正但面容損毀的皇女身邊,還是站在一個蒙著欺君之罪的狗雜種身邊,想來諸位氏族的家主們心中都有了定奪。

 若是屆時鬱雲霽身上帶了這些髒病,那才是徹徹底底的同儲君無緣。

 青州。

 川安王將酒盞摜在桌案上,酒液隨著她的動作飛濺出來。

 她身邊的嬌俏兒郎忙上前哄:“女君莫氣。”

 “本王當真是有個好侄女啊,”川安王將桌案拍得震天響,“我還當她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蠢出生天的東西,小小兒郎便能將她傷成如此模樣,好歹她身邊還有一群首智謀士,這要是說出去,豈不叫人貽笑大方!”

 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娘上前:“女君殿下,不若恢復京中眼線,偌大京城的眼線,總也不能每一支都被她們發覺,如今沒有了京城的眼睛,您怕是會受阻。”

 川安王冷眸對她,怒斥道:“你說的輕巧,倘若其中混入了菡王她們的細作,本王的大計不就毀於一旦,豈能因小失大?”

 “女君殿下不妨先放出一些假消息,多次試探,總能知曉一些內線,不能用的,棄之即可。”幕僚道。

 川安王將身旁的小郎推開,冷聲道:“將消息放出去,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誰才是那個內鬼。”

 “當年女君殿下費力將周芸歡捧上了高位,可如今老嫗竟是聽聞她在暗中行不忠之事。”翟媼面上的褶皺都在顫抖,像是被周芸歡的行為氣成了如此,“女君殿下若是想探,不妨從她探起。”

 周芸歡是她當年手把手培養出來的。

 川安王當即沉下了臉:“翟媼,你什麼意思。”

 旁支的眼線出現了什麼問題都不打緊,可唯獨周芸歡不能出什麼差錯。

 周芸歡是她在京的底牌,如今京城的勢力亂成這幅模樣,她都不成派人動用周芸歡這張底牌。

 可竟是有人告知她,周芸歡這裡出了問題。

 當年她同女皇鬧得不可開交,她的實力若是想滲透京城,是何其的難。

 但若是周芸歡當真出了問題,無人率領的情況下,下面的眼線又當如何。

 川安王只覺一股血氣衝上了腦門,她堪堪壓下口中的血腥氣,看著眼前恭恭敬敬,為她出謀劃策數十年的翟媼。

 翟媼在她心中的地位並不低於慘死的郝副將,但自從郝副將身死,不少將士們的心思明顯不在這裡了,這些跟隨她多年的老將與謀士們,最不該出差錯,郝副將已被誤殺,她不能再沒有翟媼。

 若是翟媼不在了,青州的輿論,與民心所向都將成問題。

 “查,給我查!”川安王閉緊了眼眸怒喝道。

 半月堂。

 孤啟醒來時,已是申時。

 天邊橙黃的斜陽柔柔的灑在榻上,將他探出錦被還帶著紅痕的小臂映得清清楚楚,彷彿在提醒他經歷了一個怎樣激烈的夜晚。

 他是殿下的王夫了,真真切切的屬於殿下。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騰昇而出的時候,孤啟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他曾幻想過無數次,他等這一天實在等了好久,好久,好在這一天總算到來了。

 “殿下,你醒啦?”含玉面上的喜色掩飾不住。

 天可憐見兒的,他們殿下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如今他們殿下是有名有份的王夫。

 他到底是在殿下身邊長大的,知曉殿下本質是個怎樣的兒郎,雖跟著殿下受過不少苦楚,但含玉是個忠心的小奴,他看看孤啟是一點點爬到了這個位置,自然心中也盼著他好。

 只有主子好了,他們這群做奴才的才能好。

 見他手中捧著一碗湯藥,孤啟下意識問:“這是什麼?”

 他身子如今好多了,也不似方入府時那般羸弱,如今面頰上也帶了幾分血色,因著

這些原因,他早早的便將苦澀的湯藥停了。

 無他,他每每聞到藥味總是噁心難耐,如今除去調養身子驅寒的溫補湯藥,那些湯藥都已經停了多時了。

 若非他想為鬱雲霽生下女嗣,溫補的湯藥他都不會喝。

 可含玉手中捧著的這碗湯藥,實在是引起了他的不適,孤啟蹙眉掩鼻,便聽含玉支支吾吾道:“是,是避子湯,女君殿下囑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