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究竟有沒有背叛本王。”川安王沒有理會她的話,這看著她沉聲道。

 翟媼只覺自己被她的眸光刺穿,她拱手屈膝道:“殿下明鑑,老媼已是一把老骨頭了,若是殿下懷疑老媼,老媼為解殿下心結,只得自刎於此……”

 她仍舊不曾將眸光從翟媼身上錯開,當見她真的毅然決然的抽出女衛腰間的劍,把那柄寒涼的劍架在脖子上時,這才收回了眸光,出言打斷道:“好了。”

 她看累了這場鬧劇。

 “李牧居心不正,處理掉,”川安王沒有理會耳旁的聲音,眸光凝在周芸歡身上,“你,若是無法自證清白,一樣的下場。”

 翟媼暗自鬆了口氣,抬眼便見川安王的冷眸。

 “今夜,莫要再出紕漏。”她冷聲道。

 她可是為這位好侄女,準備了一場大戲。

 ――

 護國寺。

 香火的

味道在偌大的護國寺蔓延,護國寺建造的位置頗高,夜間不會過於悶熱。

 鬱雲霽坐於窗下翻看文書,這樣難得清閒的時光令她渾身通泰,蟬鳴陣陣,卻不會令人煩躁,抬眸還能見到竹影與樹影搖曳,坐在此處有種靈魂都被淨化的感覺。

 “……鬱雲霽,你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嗎?”孤啟終是沒憋住,出言打斷了她的思緒。

 鬱雲霽沒有抬頭,隨口道:“我哪有不理你,現在不是正在同你說話嗎?”

 孤啟氣結,他猛然起身朝她走來:“你為何還在生氣。”

 鬱雲霽撥冗抬眸:“我何曾同你置過氣,一直以來分明都是你在生氣。”

 孤啟靜默了一會,沒有再同她理論什麼生不生氣的事,許久才緩聲道:“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心悅於你,我,我想為你生個女兒,我保證,不會讓你為此費心的……”

 他磕磕絆絆的說著這樣難以啟齒的話,眼下的孤啟耳尖發燙,身上早沒了半分反派的兇惡氣勢。

 “孕育子嗣的很辛苦的一件事,你知曉的,如今形勢惡劣,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鬱雲霽屈指抵了抵額角,緩聲道,“關於此事,要考慮的因素很多,你可以任性,但不可以在此事上任性。”

 孤啟眼眸中還帶著薄薄的水意,帶著幾分期盼,輕聲問:“那你會喜歡孩子嗎,會喜歡,我們的孩子嗎?”

 鬱雲霽微微一頓,她將面前的文書闔上,側眸看著孤啟。

 說實話,她不是那麼喜歡小孩。

 孩童需求很高,她們幼崽時期的確可愛,但要耗費太多的心血,而她即便有大把的時間和精力,也不願放在照顧孩子的身上。

 旁人的小孩她興許會哄上一鬨,逗弄片刻,但若是她有一個孩子,鬱雲霽覺得,她興許會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

 對上鬱雲霽那雙平靜如湖水的眼眸,孤啟輕輕闔上了眼眸。

 “……我知曉了。”孤啟啞聲道。

 她不喜歡孩子,也不會喜歡她與他的孩子。

 “你還年輕,為什麼心思總在女嗣身上,”興許是因著他如今面上的神情太過委屈,鬱雲霽終是將手搭在他的腰際,將孤啟帶到了她的懷中,“……若是你想,待大局定下,我們便考慮此事,可好?”

 她幾乎是勉強答應下了此事。

 見鬱雲霽的態度有所鬆動,孤啟抬頭望著她,輕聲道:“殿下一言九鼎,莫要誆我。”

 鬱雲霽勾唇看向窗外,隨後有些詫異:“今日是什麼節日?”

 墨色的天上飄蕩著一盞盞孔明燈,橙黃的燈光越飛越高,像是要將整個天邊都照亮。

 約莫有數十盞。

 “……今日是夏至,按照青州的習俗,是要放天燈祈願的。”孤啟也被窗外的孔明燈所吸引,他望著其中一盞怔怔道。

 如今已是戌時末,這個時辰,京城大部分人家都睡下了。

 川安王還有這樣的閒情雅緻嗎?

 “依你之間見,恭王面容盡毀一事被世家大族得知,如今她的勢力搖搖欲墜,川安王此番卻不曾捨棄,是當如何?”鬱雲霽問。

 孤啟不假思索的道:“川安王殺伐果斷,如今恭王於她而言已然沒有太大的價值,她不捨棄,便證明恭王的最後一點價值還沒有被榨乾,然這樣的人,會令不少賢士望而卻步,我認為,她的路並不會好走。”

 當權者殺伐果斷並非壞事,可若是疑心過重,只會惹得人心惶惶,宮內外上下不齊心,手上的權柄也只得似一盤散沙,而川安王此刻便是如此。

 鬱雲霽頷首。

 的確如此,她略施小計,便已使得青州勢力紛亂不堪。

 但川安王不容小覷。

 她終究是在青州盤踞多年的王女,能在青州坐在領導者的位置這麼久,還是有些手段的。

 “我……”孤啟方開口,便覺一陣頭暈目眩。

 眼前瞬間昏暗一片,天旋地轉之間,他身子一軟,就這般跌入鬱雲霽的懷中。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鬱雲霽摟住他:“怎麼一回事,你身子又不舒服了嗎?”

 她知曉孤啟本就體弱。

 孤啟緩緩搖了搖頭,心跳的格外猛烈,他稍緩一陣開口道:“是我不曾用膳,無事的。”

 被鬱雲霽冷落的這三天,他幾乎食不下咽,寢不安席,即便小廚房那邊上的都是他最愛吃的,他也絲毫沒有胃口。

 “興許是因著夏日,天氣一熱人是會沒什麼胃口的。”鬱雲霽順著他的脊背。

 孤啟應當是低血糖,今日中午他吃的便很少。

 他身子原本便有些單薄,這些時日不知怎麼的,好像身上的骨感更明顯了,她養了數月好容易養回來的肉,如今剩的沒多少。

 他瘦得實在是太快了。

 兩人不曾注意到,天邊的一盞孔明燈搖搖欲墜,隨著夏風飄搖到護國寺的柴房。

 孔明的的火原本微弱,在遇到乾柴的一瞬,被夏風助長了氣焰



 火光將小小柴房照亮。

 孤啟順勢蹭在她的頸窩,鼻頭微酸:“以後能不能別將我自己拋下,看不見你的每一刻,我的心都很難受。”

 “怎麼這樣粘人,將來父儀天下後可如何是好?”鬱雲霽輕輕拍著他的背,荼蘼香順勢將他包裹,她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同孤啟玩笑。

 孤啟抬眸,幽怨的看著她,隨後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軟唇覆在她的唇瓣上。

 女男之事總是食髓知味的。

 這三日來,孤啟不在身邊之時她還不曾想過什麼,可如今孤啟貼上了她的唇瓣,卻並不安分的勾著她的衣襟,指腹向下試圖將她的玉帶解開。

 偏他越著急,那玉帶戲耍他一般,頻頻從他的指尖脫離。

 “佛門重地,怎能行如此之事,”鬱雲霽沒用幾分力,卻按在他的手背上,笑道,“引之,你不是正人君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