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貓 作品

第 81 章 被偷聽的第八十一天

 “銀星,銀星,宋美說你在醫院弄出事了,給人拿錯藥了?”

 顧銀星推著自行車到後院,車子還沒停下,前面一個大娘就出來問道。

 顧銀星面無表情,“她這是胡說八道,張大娘,您要是這麼閒著沒事,那去把外面的地掃一掃。”

 顧銀星把張大娘頂的臉上神色有些尷尬。

 張大娘訕訕地道:“沒有就沒有,這要是真給人拿錯了藥,那可是差點兒害人命的事。”

 顧銀星不想搭理她,她只看周圍那些鄰居的眼神,就知道宋美肯定把這件事說得人盡皆知了。

 顧銀星氣得咬牙,經過東廂房的時候,聽得他們家裡傳來門窗合上的聲音,怒衝衝地瞪了一眼,這才進家裡。

 何春蓮他們都從屋裡出來,看著顧銀星,何春蓮臉上有些擔憂,她給梁穎使了個眼神。

 梁穎抱著孩子,道:“銀星啊,剛才宋美在外面都說了,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聽得梁穎關心的話,顧銀星終於繃不住了,眼眶一紅,淚水就掉了下來,把東西丟在地上,在凳子上坐下,“嫂子,這事我真的冤枉,我在醫院幹了幾年了,能不知道開錯藥多危險嗎?我記得清清楚楚給她拿的就是止瀉的藥,可不知怎麼的,卻變成了通便的。”

 顧金水皺眉,抽了兩張紙巾給她,“先別哭了,你們醫院那邊怎麼說?總不能只相信她說的話吧?”

 顧銀星接過紙巾,擦著眼淚,哽咽著說道:“我們護士長倒是護著我,可那女人實在難纏,而且非說是我弄錯,要鬧到衛生局那邊去評理,我們那領導又是個混蛋,怕出事,就說叫我先回家休息,等這件事查清楚了再說。”

 “這、這不就等於讓你停職了嗎?”

 何春蓮臉色不好看,“你們領導這也太糊弄了事了,要是這事不查清楚,難道還叫你背這鍋啊?”

 “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顧銀星委屈的不行,她在醫院的時候還強撐著,到了家,被家裡人這麼一安慰,是越想越委屈,“他們還不許我去參加那資格證考試,說這事沒查清楚,我不能考!”

 “哪有這樣的!”梁穎都為小姑子委屈了,“你這努力了好幾個月,現在說不給考就不給考,你們醫院的領導怎麼回事?!”

 顧銀星哭的更厲害了。

 她抽噎著說道:“要是這事查不明白,我這工作都沒了,我、我就想不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麼非冤枉我。”

 何春蓮氣的臉都紅了,她立刻站起身來,“不行,我不能叫人冤枉我女兒,這不是害你一輩子嗎?你知道那女的住哪裡嗎?我去找她問個清楚!”

 護士開錯藥是很大的錯誤,一旦落實這個罪名,不但檔案上要記過,說不定工作都要丟了,顧銀星就甭想在醫護這行業幹了。

 無論哪家醫院都不會要一個拿錯藥的護士。

 何春蓮知道自己女兒毛病不少,但是這種事上是絕不可能出疏漏的,這百分百有貓膩。

 “媽!”顧金水趕緊拉住何春蓮,“您先冷靜點兒。”

 他瞧了瞧外面,見東廂房那邊有個人影探頭探腦,心裡冷哼一聲,走過去直接嘭地一聲把門給帶上。

 東廂房那邊的人頭立刻縮了回去。

 顧金水這才走回實話嗎?銀星在醫院裡,他們領導跟護士長肯定也是問了又問,對不對?”

 顧銀星抹著眼淚點頭,“問了好幾遍,都非說我給的藥就是錯的。”

 “這就對了。”顧金水道:“我看這事要麼是奔著銀星來的,要麼就是銀星是糟了池魚之殃。那女人你認識不?”

 顧銀星搖搖頭,“不認識,我就知道她叫林鳳仙,住三元橋那邊,對了,她的口音也不是咱們本地人,更像是南方那邊的,瘦瘦小小,左臉上還有塊黑斑。”

 林鳳仙?

 顧優思先還在為姑姑發愁,聽到這名字,愣了愣。

 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

 林鳳仙?林鳳仙?!

 顧優思絞盡腦汁想了下,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這不就是那渣男陳室文在雲南那邊的老婆嗎?

 她記得原本她姑姑嫁給陳室文沒多久後,就找了一份別的工作,那林鳳仙知道陳室文娶了她,心裡嫉恨,便跑去她姑姑上班那地方碰瓷鬧事,害得她姑姑丟了工作。

 顧優思本以為這事已經不會發生了,畢竟姑姑跟陳室文早八百年已經散了。

 可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還會找上她姑姑。

 顧銀星等人都愣了愣。

 何春蓮心裡卻是鬆了口氣,這知道緣故就好,知道緣故,事情就好解決得多了!

 她立刻拍板道:“既然知道名字,也知道地方,那咱們就去打聽打聽,這事就交給你哥,金水,你得多上心,把這事查明白,不能叫你妹妹吃悶虧!”

 “我知道了。”

 顧金水點點頭,他沉著臉,手搭在大腿上,“回頭我就叫豆子、山虎他們去幫忙打聽,敢打歪主意到我妹妹頭上,真是不要命了。”

 顧優思聽奶奶跟爸爸都安排好了,便稍微放心了。

 她奶跟她爸那戰鬥力槓槓的,從那林鳳仙查到陳室文頭上,那就是時間上的事。

 顧金水的話讓顧銀星放心了不少。

 她擦乾了眼淚,鼻子紅紅的,但沒有再哭了。

 顧金水做事素來是雷厲風行,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山虎跟豆子他們。

 豆子聽得這事,氣得跳腳,捏著拳頭道:“這什麼人啊,跑醫院訛咱們妹子去了,不要命了!”

 山虎也是氣憤的不行,道:“哥,你說咱們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那女人我有些線索,咱們不能來硬的,這事牽扯到我妹妹,要是硬碰硬,這沒錯都變成有錯了。”

 顧金水敲著桌子,“咱們也不能打草驚蛇,叫幾個兄弟先去摸清楚情況,然後三班倒都把人盯著,看跟什麼來往,去什麼地方,知道嗎?”

 豆子跟山虎都答應了。

 林鳳仙兄妹倆住的是三元橋那邊一塊荒地搭建起來的棚屋,屋頂都是石棉瓦,門口一塊厚厚的棉簾,這種屋子可能是前幾年地震時候搭建起來的地震棚,原本是臨時避震住的,可這幾年回城的人越來越多,這種房子也有人租住了。

 一個月可能也就一兩塊,夏天熱冬天冷,但至少便宜。

 陳室文穿的光鮮亮麗,每次過來這邊的時候,都捏著鼻子皺著眉,一路穿行過棚屋中間的小道,才走到林鳳仙家門口。

 他拍了拍門,屋裡立刻傳來答應聲。

 林鳳仙迫不及待地跑過來開了門,瞧見陳室文,黝黑的臉上露出笑容,“室文你來了,快、快進來。”

 陳室文皺著眉進屋。

 這屋也不大,一張床一張桌子,裡面還有一股子尿騷味,陳室文忍著臭味坐在床上,道:“你這麼急著找我幹什麼,我這還上班呢。”

 “室文,我不知道你工作這麼忙。”

 對著顧銀星潑辣無比的林鳳仙這會子有些束手無策,她拿著杯子,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把杯子給他。

 陳室文一聽到她那口土音,就忍不住皺眉,“你來北京這麼久了,怎麼不學學北京話,瞧你這口音,我怎麼敢帶你回家去見親戚朋友,這不得叫人笑話死。”

 林鳳仙臉上漲得通紅,嘴唇蠕動半天,不敢說什麼。

 陳室文看她那模樣,越看越噁心,要不是家裡缺錢,他也不會捏著鼻子讓林鳳仙帶著孩子來北京。

 眼下好了,等自己辦好了那大人物交代的事,那大人物肯定虧待不了他,回頭他事業起來了就把這女人踹了,換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

 “那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陳室文清清嗓子,問道。

 林鳳仙這才敢開口:“已經差不多了,我跟我哥去醫院鬧了兩回了,醫院那邊讓那女的回家去了,還說要給我個公道。”

 “嗯。”

 陳室文點點頭,臉上難得露出一些笑意。

 林鳳仙又討好地說道:“室文,醫院那邊還說了,願意給咱們賠償,我哥說他們肯定願意賠個幾百塊了事。”

 聽到這話,陳室文臉色一變,“你該不會答應了吧?”他猛地起身,抓著林鳳仙的肩膀。

 林鳳仙連忙搖頭,“沒有、我沒答應,我知道你的事很重要,哪裡敢自作主張?”

 陳室文這才鬆了口氣。

 他鬆開手,對林鳳仙道:“你知道就好,這件事對我很重要,而且你也知道,我爸媽到現在雖然喜歡小燕,可是還不能接受你,如果你能幫我的忙,我爸媽那邊也好說話些。”

 “我知道的,你放心,明天我跟我哥再去醫院投訴,保準叫那顧銀星的工作徹底丟了。”

 林鳳仙感動得不行,彷彿已經見到自己踏入陳家的那天。

 她都已經想好了,等自己進了陳家,一定要寫信回村裡炫耀,讓那些笑話她被拋棄的女人看看自己現在過得多好。

 陳室文嫌棄棚屋這邊髒亂臭,沒多久就出來了。

 他一走,顧金水這才從附近走出來,眼睛眯了眯,豆子小聲道:“哥,這真沒想到,那林鳳仙居然是陳室文的老婆。”

 陳室文雖然年紀大,可畢竟沒幹什麼粗活,穿的又體面,看上去人模狗樣,那林鳳仙穿的是老花褂子,黑粗布褲子,一雙鞋子都穿的掉底了。

 這兩人擱在一塊,誰能想到是夫妻。

 “我去跟那王八蛋,你叫人繼續盯著這裡,看看還有沒有別人過來。”顧金水很是謹慎,側過頭對豆子吩咐道。

 他手插兜裡,不動聲色地跟上陳室文。

 陳室文這去的方向估計是回家,馬路上車水馬龍,顧金水知道陳室文家在哪兒,因此並不擔心丟了,不遠不近地跟著,還順路買了瓶汽水。

 這任憑誰來看,都猜不出他在跟人。

 “金水。”

 顧金水靠著紅綠燈的時候,後面突然有人拍了一下。

 他身體一僵,手下意思地摸到口袋裡的刀子。

 “是我,嚴韌。”嚴韌走上前。”

 顧金水看到是他,鬆口氣,放開手裡的刀子,跟著他走了幾步上前,瞥了眼前面的陳室文,見到沒跟丟這才回過頭,“你怎麼在這兒?”

 “我跟你大概一個目的。”

 嚴韌穿著便服,但他人高馬大,長得又精神,實在亮眼得很,得虧帶了一頂鴨舌帽,遮了下。

 他伸手扒開人流,道:“銀星這幾日都沒找我,我去你們大院,正好趕上那宋美跟我說銀星出事了。”

 顧金水眼角抽了抽,“那女人嘴裡沒好話吧。”

 這要不是宋美是女的,他都想套麻袋打一頓了,都要結婚的人了嘴巴還那麼欠。

 嚴韌笑了下,意思很明顯,他道:“我想銀星肯定是不想讓我知道這事,所以我就調查了下情況,然後發現那個女人跟這個男人是夫妻關係。”

 “這男的之前是銀星相親對象。”

 顧金水不知道嚴韌了不瞭解,但他沒打算在這件事瞞著嚴韌,這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後來我們發現那男的在雲南插隊的時候已經結婚有老婆孩子了,就吹了,原本這事都已經了結了,不知道這男的怎麼回事,又跳出來搞事。”

 嚴韌站住腳步,他眉頭微皺,“什麼時候吹的?”

 “半年多了吧。”顧金水道:“這要不是突然出這事,我們都想不起這人來。”

 嚴韌跟顧金水盯著陳室文回了家。

 他進去後就沒再出來,顧金水琢磨著盯下去也出不了什麼結果,就招呼嚴韌去吃飯。

 嚴韌攪拌著面,卻沒什麼食慾,他放下筷子,道:“我總覺得這事沒有單純只是報復這麼簡單,我看過那女人戶口遷到北京的時候,是過年的時候,要是想報復,那個時候就該報復了,沒必要拖到現在。”

 “那你有什麼想法?”

 顧金水道:“這事要是拖下去,對銀星可不利,我想趕緊先還了銀星的清白再說。”

 他也知道這事有古怪,無緣無故的,若只是為了報復,那女人也太下本錢了,都故意吃錯藥了。

 “你說得對。”嚴韌道:“你也先別跟銀星說我知道這件事,我回頭去繼續查查看,你那邊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