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起 作品

二十六修橋鋪路


                 第二天傍晚,蔣興從街上回來,帶回一大捆爆竹往堂屋地上一放,對蔣康說:“趁修村西頭的石橋,把北邊大塘和堯塘中間的木橋拆了,也修石橋。堯塘壩上老鼠洞多老潰壩,聽說老鼠怕爆竹,你和老馬明天去堯塘壩上把爆竹放了,趕一下塘鼠。”

  妻子往桌上擺放晚飯的菜和碗筷,聽到了,抱怨說:“為修橋不知要花多少錢。”

  蔣興微笑著說:“金錢如肥料,撒下去才有用,生不帶來,死帶不走。”

  “話是沒錯,人沒死就得花錢,過日子就得花錢。”

  “我知道,修橋是修橋的錢,沒動過日子的錢,你放心。”

  “你也不能太大方了,別人要笑話你傻,何富貴家田比我們家多,一毛不拔。符加傑家那片竹林不到半畝,還是旱田,你賠他家一畝水田。”

  “他們兩家都精,要和他們計較,橋就修不成。”

  下半夜下了一陣雨,地上有點溼,草葉、麥苗上掛著晶瑩的水珠,碧空如洗,像大塘水一樣湛藍潔淨。太陽上了樹梢,光芒射到田野、村莊、房屋、樹上和河上,到處閃著金色的光亮。

  雞“咯咯”叫著,在屋前屋後覓食;牧童騎在牛背上,用牛繩甩打牛屁股,牛一蹦一跳往村外跑去。

  吃了早飯,蔣興找人商量運石頭的事,蔣康和老馬去趕塘鼠。蔣康一手拎著爆竹,一手拿魚叉,往村北的堯塘壩去,馬通山手握長竹篙跟在後面。

  在蔣康的叫喚下,花貓一跳一跳地跟在後面,蔣康要讓它認認路,知道去堯塘壩上捉塘鼠吃。

  堯塘和大塘北梢都很寬,一條長長的土堤,把二塘分開,壩的兩側是密密麻麻的鼠洞,如蜂巢一般,有的地方已經坍塌,剩下窄窄的土路挺在水上,南端有一溝通兩塘過水的木橋,橋樁被塘鼠咬得支離破碎,搖搖欲墜。

  蔣康小心翼翼過了木橋,把爆竹往地上一放,抽出一根,接過馬通山點燃的香,點燃了引線,往前走幾步,往一個鼠洞裡一插,後退幾步,“通!叭!”爆竹炸響,壩兩邊鼠洞的塘鼠像聽到警報,全鑽出了洞,長堤上灰黑一大片,烏雲一般,個個東張西望,有的還像鬼一樣發出恐怖的“吱吱”叫聲。

  花貓看到那麼多塘鼠,緊張得往後退了幾步,驚恐地收縮身子,背躬得像弓,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蔣康也沒見到這麼多塘鼠,感到胸口發緊,有些害怕地說:“塘鼠膽子不小,還不跑,怎麼辦?要不要再放!”

  馬通山鎮定地說:“等等!我看那兩隻大塘鼠要過來,挺兇!”

  蔣康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烏壓壓的鼠群裡,有兩隻大塘鼠,在往前跳行,個兒特大,黑的像小豬,灰的也有大灰兔那麼大,瞪眼呲牙,樣子兇惡。蔣康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塘鼠,心跳加快,心想:村上多年不養貓,老鼠都成精了,這兩隻大塘鼠該是鼠王鼠後了,不把它們打死,群鼠上來,自己和馬通山還不被它們咬得皮肉不剩?他驚出一身冷汗,退無可退,只能豁出去了,他拿起魚叉對馬通山說:“馬叔,我叉黑的,你打灰的,擒賊擒王!”說完舉叉向前,鼠王鼠後也不懼怕,帶著群鼠向他們逼近,好傢伙!這兩隻大塘鼠頭尾相加有兩尺長,花貓嚇得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