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起 作品

一百二十三 誰是兇手

  蔣惠一進門,就聞到了受害女子身上的菊花香味,她悄悄拉了拉褚鳴九的衣袖,朝他點點頭,褚鳴九壓不住心頭的怒火,大聲吼道:“邵鐵蛋,你個畜生!”

  邵鐵蛋做賊心虛,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說:“管帶饒命,管帶饒命,我該死,我該死。”

  “老實交代!你是怎麼幹的。”

  “昨天是我未婚妻月季的生日,我去花匠家要了一朵月季,看看月季,就當看到家裡的女人了。花匠沒在家,我看菊花長得好看,伸手摸了一下她那花一樣的臉,我以為她要罵我,結果沒罵,我離開時,她還朝我一笑,叫我有空去她家玩。晚上,我老想菊花,想得睡不著,我難受,我有些衝動,就起床翻牆過去了……”

  “後來呢!”褚鳴九厲聲責問。

  “我撥開門閂,進屋後踢倒了水桶,花匠聽見了,他出來看,我衝上去,掐他脖子,又捅了他幾刀。菊花睡得死,我上了床,扒下她褲子,她才醒,拼命掙扎,我把她打暈了,怕她醒來告我,又捅了她幾刀……”

  “畜生!去和張協統說吧。”

  “管帶饒命,我還沒結婚呢。”

  “敢做不敢當?慫包!起來吧。”

  邵鐵蛋從地上爬起來,兩個膝蓋上粘的都是黃土,他低著頭跟在褚鳴九身後往營部去,好多人出來看,聚在一起議論,有的說:“管帶是怎麼查出是邵隊長乾的?”

  “管帶帶著老婆來查的,他老婆是大偵探。”

  “本事真大,幾個時辰就抓住兇手了,省得大家一起背黑鍋。”

  又是一天黃昏,夕陽把營區照得一片金黃,樹林裡的鳥嘰嘰喳喳暄譁著。

  褚鳴九和蔣惠吃了晚飯,在大操場邊上散步,褚鳴九說:“這次多虧你,很快抓住了兇犯,伸張了正義,給了百姓一個交代,我也免受處分了。”

  “殺人的隊長怎麼辦了?”

  “殺了,給花匠父女償命。”

  “他要恨你了,也要恨我了。”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自受,沒什麼理由怨恨別人。”

  蔣惠看著東邊的民房說:“我還是想住在外面,和老百姓在一起,有鄰居說說話,也能找點事做。”

  “可以呀,東邊就有房子,有些軍官就帶家屬住在那邊。”

  西牆外有一片亂葬墳崗子,墳丘上雜草叢生,裡面添了幾座新墳,有花匠父女,罪犯邵隊長也埋在這裡,蔣惠想,他們若在陰間相見,情何以堪,邵隊長該羞愧,該悔恨吧。

  “你們這些軍人就一直住在這兒嗎?會不會出去打仗?”蔣惠有些憂慮地問。

  “軍人服從命令,讓走就走。”

  “這麼多兵,還多是壯小夥,怎麼就打不過洋人呢?”蔣惠問。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朝廷無能腐敗呀。”褚鳴九有些憤恨的說,他抬頭往西邊看去,太陽似一大灘血,灑在亂葬崗上,幾隻烏鴉哇哇的叫著,聲音悽慘,還有一條野狗站在一個墳頭上,神色陰沉地盯著兵營。

  “當這種窩囊敗兵,還不如回家去種田呢。”蔣惠說。

  “不會老是這樣,不都是窩囊廢,有人想著革新變法呢……”褚鳴九說了一半,停住了嘴。

  回到家,一營陳管帶來了,他倆是武備學堂的同學,昨天他與保蘇會的人見了面,此時來通報情況。

  陳管帶說:“甲午戰爭,中國戰敗,為了救國,康有為在北京組織1300多舉人,聯名給光緒皇帝上書,要求變法,各地有不少人響應。”

  褚鳴九說:“光緒是傀儡,沒有實權,要看慈禧臉色,不知行不行,公車上書都是什麼內容?”

  “主要有獎勵農工商發展,改科舉廢八股,裁減綠營,用西法練兵,等等。”

  “想法不錯。”褚鳴九懷著一線希望說。

  二人聊了一會,陳管帶起身告辭,褚鳴九拿出一罈蔣惠帶來的菊花酒送給陳管帶,說:“你喝過我們老家的黃酒,沒喝過菊花酒,這是蔣惠做的,你嚐嚐。”

  “我可不敢喝,別一身菊花味,出了人命案子說不清。”陳管帶開玩笑說。

  蔣惠笑說:“你放心,做成酒後的菊花味,除了我,別人聞不出來。”

  “嫂子不簡單,會做菊花酒。”陳管帶微笑著說。

  蔣惠謙虛地說:“沒什麼不簡單,菊花酒古人就會做。陶淵明說採菊東籬下,很可能就是採了回家做菊花酒。”

  “你教教我,我回家教教我老婆,菊花酒怎麼做?”

  “不難,將採來的菊花加水煎汁,用紗布過濾後瀝乾,加糯米煮熟,拌以適量酒麴,裝入壇中,酒罈用稻草包裹保溫發酵,一個月後就成金黃色的酒了,酒香撲鼻,別有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