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不要讓他進屋

  “我也得贊成這個變態一句了,你真多事。”櫻花色星辰在房子外頭一亮,不滿地說道。

  “沒有人問你這個老東西的意見。”

  櫻花色星辰被她這麼一堵,竟然只哼了一聲就閉上了嘴;另外幾顆星辰低聲交談了幾句,見眼下的情況一直僵持不下,似乎也終於放棄了——不知誰說了一句“走吧”,幾團星光接二連三地微微一亮,便已經遙遙消失在了虛空邊緣。

  緊盯著他們的林三酒在鬆了一口氣之餘,甚至想不通自己是怎麼能夠在這樣的移動速度下,堅持逃到現在的。

  窗前那個由白芒化成的人形逐漸地清晰凝實起來,徹底露出了一個男人的外形。那人把頭皮剃成了青青的一片,半個後腦勺上都是一個像是教堂模樣的紋身圖案;他始終沒有轉過身,林三酒也只能看見他套著格子襯衫的背影。

  那片教堂的紋身忽然動了一下,隨著那個男人抬起頭的動作,圖案被他腦後的皮膚折得歪了一歪。

  “無非是一棟房子,就算附著了你的‘條件’,又能攔得住我多久。”他的聲音與之前相比模糊了不少,似乎是被牆壁給遮擋住了一部分;那男人陰氣沉沉地笑了一聲:“……瞧瞧這木地板。你就這麼留戀平常人的生活?你怎麼不過來找我呢,我倒是可以幫你把你的潛力值都剝奪掉。哦,你放心,等我抓住了她,你就是下一個。”

  那女聲頓了頓,沒有答話,只忽然轉向林三酒笑了一聲:“我給你的可是一幢好房子——別讓他進去抓到你了哦。”

  林三酒一驚,下意識地一巴掌拍在了窗戶上,隔著玻璃喊道:“你要走?”話音剛落,她卻忽然愣了一下,隨即低頭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窗戶。

  以她剛才心焦之下的力道來說,這扇窗戶被這麼一拍,早就應該應聲而碎了才對;然而現在玻璃上只留下了她的一個掌印——此時她就像一個末日來臨前、沒有加強過的普通人一樣,甚至掌心都因為反作用力而微微麻了一下。

  那個女聲早就消失了好一會兒,似乎懾於他的威脅而真的走了。

  透過有些髒了的玻璃窗戶,林三酒看見外頭木走廊上的那個男人慢慢地轉過了身。

  木走廊上方沒有燈,唯一的光源只有遠方黑暗中的點點星光;光芒被房子一遮擋,內部頓時就成了一團黑暗。在這模糊微弱的光線裡,林三酒第一眼望去時,還以為那男人戴了個面具——直到他走近了窗戶,隔著一面玻璃朝她湊近了臉的時候,她才差點從喉嚨裡滑出一聲低呼。

  對方好像是一個白種人,起伏不平的皮膚泛著死氣病態的慘白——之所以說“好像”,是因為他大半張臉都已經像受熱的蠟一樣融化變形了;兩隻眼睛如同兩條細長的黑縫,扭曲不對稱地陷在這張觸目驚心的、潰爛了的臉上。

  “怎麼,你覺得我這張臉不好看嗎?”從遮住了他下半張臉的口罩裡,聲音模模糊糊地從玻璃另一邊透了過來,飽含著暴戾的笑意:“……我倒是很喜歡後期梅毒造成的面部塌陷呢,尤其是當女人看見我這張臉的時候。”

  “梅毒”兩個字叫林三酒一陣反胃,卻沒有將目光從他的臉上挪開;她微微顫抖的手指在窗框上摸索了幾下,迅速地“咯噠”一聲,鎖上了窗鎖。

  “哦,你發現了啊?腦子倒是不慢。”那個男人似乎想要挑起眉毛——然而他早就已經沒有眉毛了;直起了腰,他慢慢後退了幾步。

  林三酒左右一望,幾乎是同一時間,與那男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房子的木門上。門內外的二人同時朝木門撲了上去,門剛一劇烈地搖晃起來,林三酒忙用自己的身體抵住了門、死死攥住了正在轉動起來的門把手。

  她始終體力不敵門外的男人,即使用盡了力氣,門把手仍然再次旋轉了起來;眼看門馬上要被打開了,林三酒目光一掃,一把抓住了門鏈——當她被猛然間推開的門給震得後退了幾步時,那條才剛剛掛上去的門鏈總算是將門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