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3 出生地的噩夢

  ……彭斯早就回來了?

  屋一柳看著門後那個臉皮已經滑脫到了胸口的人形,一時間除了緊緊咬住牙關,竟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才好;彭斯慢慢往門外踏了一步,向後招了招手。

  從門後的黑暗中,無聲無息地浮出了一頂球帽下翠寧的臉。

  這次翠寧的臉沒有變形,粗略來看仍舊是她自己的樣子,但不知怎麼的,卻遠比彭斯看起來更叫人生懼。相比往常,她眼角稍稍開得過於靠近了,嘴唇薄長得快沒了,好像是臉上被人橫割了一刀;在她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額角時,屋一柳差點發出一聲嗚咽——翠寧的手很快放下了,臉還在面骨上掛著。

  他曾經在出生地目睹過無數次的噩夢,在這裡果然只是一場幻覺……是吧?

  屋一柳拼命壓住了呼吸,逼迫自己的腦子重新轉起來。

  他們早就回來了卻故意假裝沒回來,一聲不吭地躲在房間裡,任客廳裡的兩個人繼續沉睡……他們在等什麼?他們要幹什麼?

  彭斯轉過頭,麵皮在半空中晃了一圈,轉轉悠悠地,翠寧看了卻連臉色也沒變。她張開嘴,以口型無聲地問道:“他去哪了?”

  彭斯搖搖頭,停下來想了想,指了指牆拐角後的方向。翠寧點了一下頭,做了個手勢——看起來就像是要襲擊的意思。

  屋一柳渾身一緊,急忙四下看了看。木屋唯一的出入門就在他的正對面,如果他要直接朝門外衝刺的話,那麼要不了三五秒鐘,他就可以拉開門衝出屋子;然而最大的問題是,當他衝到大門口的時候,彭斯和翠寧就等於已經站在他的右側了。m..Com

  他一手仍舊舉著鏡片,匆匆回頭看了看。再次將目光對準鏡片的時候,他發現那二人已經悄悄進入了走廊。

  屋一柳再也不敢耽擱,急忙快速往後退了幾步,儘量沒有發出一絲聲息;他來到單人沙發旁邊,使勁推了阿比兩下——後者剛一睜眼,他就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聲。

  面對著阿比圓睜的大眼,他指了指臥室的方向。從鏡片裡看起來,那兩人此時已經站在牆拐角後了,大概正在凝神聽著客廳裡的動靜。阿比似乎對屋一柳十分信任,掃了一眼拐角處,什麼話也沒問,騰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然而就在她雙腳落地的時候,她在昏暗中不知道踏上了一個什麼東西,發出的那一聲輕輕的“嘭”,哪怕在漸漸沉重的雨聲裡,聽起來也有如客廳中迴盪起了一個炸雷。

  “跑!”屋一柳低低地叫了一聲,拉起阿比,轉身就朝客廳窗戶上撲了出去。幾乎在同一時間,代表著彭斯和翠寧的那兩個黑影也從牆後轉角衝了出來,彷彿生怕丟了獵物的餓虎,一路跳過沙發、掀開桌子,分散朝二人圍包上來,將他們通往大門的路給徹底堵上了。

  他們動作迅捷,顯然是正在盡一切辦法不讓屋一柳兩人走,但始終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屋一柳當先衝到了玻璃窗前,以胳膊肘狠狠一砸,玻璃竟然像是富有彈性似的一震,就消去了他的砸擊力道,仍舊紋絲未壞。對了,這裡是副本,他在心中暗罵一句,頭也不回地高聲吼道:“阿比,攔住他們,我開窗!”

  在他身後的阿比因為剛剛被叫醒就乍然受襲,此刻大概又驚慌又茫然,一邊抓起單人沙發朝對面兩個人拋去,一邊驚聲怒喝道:“彭斯、翠寧?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似乎也沒察覺到彭斯的臉出了問題,那麼莫非果真是他自己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