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8 窠臼

  不管東羅絨是誰,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第四天晚上的時候,謝風感覺渾身鬆快清爽多了,好像終於徹底擺脫了高燒。m..Com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幾天,骨頭都痠痛了,好不容易退了燒,自然想爬起來活動活動。現在時間不算太晚,估計東羅絨還沒睡——不過她若是去找東羅絨聊天的話,可得多穿兩件衣服,才敢敲開那個冰窖的門。

  謝風套上了酒店的厚浴袍,還把領子立起來包住脖子,抱著枕頭出了門,不知道的看了還要以為雪人成了精。東羅絨的房間在另一條走廊的盡頭,要穿過電梯間;謝風像老太太似的拖著腳步,懶懶散散地走入電梯間時,恰好看見一架空電梯剛剛關上了門。

  她沒往心裡去。

  當謝風看見前面走著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沒往心裡去。

  那男人始終走在她的前面,並未打開兩側任何一間房門。直到他在盡頭一間房門口停下腳,轉身按門鈴的時候,謝風才終於僵住了——那正是她也要去的房間。

  而且,她認識那男人。

  任何一個淚城人,在最近一年裡恐怕都對那男人的模樣很熟悉了:秋長官作為抓捕疑似進化者、負責淚城治安的安全長官,那一張硬朗瘦削的面孔,是時常出現在新聞和報紙上的。

  他沒有躬身親自處理過抗議學生這種小魚小蝦,但隸屬於他部門的安全兵,曾經追逐著謝風一連跑過兩條街,將她的書包從後背上扯了下去。

  謝風立在原地,一時間只覺自己前進不得,後退不得,被卡在了空蕩蕩的走廊裡。

  電視下的秋長官,看起來比鏡頭上更嚴肅清峻,身材筆直,竟沒有一點肚子。他等待屋內人開門的時候,側臉上一點神情都不帶,好像即將進門是為了談公事。

  大概是察覺到了走廊後方有人,他轉頭看了一眼,目光從謝風的酒店浴袍上掃過,就不加懷疑地收了回去。

  謝風死死地抓著枕頭,正裝作要敲另一間房門的樣子;她的拳頭從半空中收回來時,隱隱發抖。

  房門開了。

  ……她甚至仍舊像以往一樣,臉上帶著冷淡和厭煩的神色,低聲對門口男人說了一句什麼,遙遙的聽不清。

  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她稍稍往外探了一下頭——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了。

  在秋長官走進房間之後,東羅絨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