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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謝風喘著氣,在雙層遊艇的樓梯上坐好時,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此刻腳下椅子上綁著的,真的是那一個位高權重、頤指氣使的秋長官。

  她不是在做夢吧?真的這麼順利就把人綁來了?

  阿城走上去,將他頭上的方巾解開了——不是做夢,的確就是那一張時常在電視上出現的臉。

  這還是秋長天第一次看見參與綁架他的全員。儘管大家現在都蒙著臉,謝風也感覺他的目光似乎會穿透自己面上的布料。

  他看起來雖然有些狼狽,卻不太慌,甚至都不急著開口,反而在慢慢打量船艙、綁匪,和他被扔到一邊的手下。

  阿城在他面前坐了下來,衝他笑了一笑。

  阿城能作這一群人的首領,確實有點叫人吃驚,因為儘管他盡力遮掩了,行動說話之間偶爾還是會流露出一點點陰柔氣——跟女人特質掛邊的往往不是什麼好詞,很難服眾,不管“眾”是男是女。

  “你們打算怎麼樣?”秋長天沉著聲音問道。

  這個問題,謝風其實也想知道答案。

  不必他說,他們都知道秋長天是動不得的。市政長的兒子不是帝國人,他被剝光了掛在路燈上,只是被殖民地內部的爭鬥,除了成為笑料之外,引不來帝國的報復——但是他們能把秋長天怎麼辦呢?

  任何對他的傷害,都會使帝國震怒,不是因為他對於帝國而言多重要,而是帝國極要面子。若是帝國要對淚城下手,世界上沒有人能攔得住它,這一點雙方都清楚。

  “不要著急,我們就是問幾個問題罷了,你們不肯對市民作誠實的報告,我們只有出此下策。”阿城慢慢說,“第一,你現在到底抓了我們多少人?都關在哪裡?是否真的送去了帝國?”

  原來是這樣嗎……謝風沉吟著聽了一會兒,發現阿城準備了不少問題,似乎是真心想要從秋長天身上得到答案——這兩年來,淚城發生的不平事太多了,疑問太多了,答案卻很少;沒有人肯提供回答,也不允許人去尋找答案。這都是很重要的訊息,怪不得阿城冒險也要把人綁來問。

  秋長天倒真不愧是官場混久了的人。

  他知道一點消息也不提供是不行的,但是又知道不能和盤托出;他講話滴水不漏,一張嘴就像是作報告,每一個字聽著都是那麼正確沒毛病,實際上卻不包含多少信息,更不包含多少立場,彷彿宣傳部門住在他的喉嚨裡——簡直像是奶茶裡的珍珠,戳他一下,他的話就滑到另一頭去了。

  眼看著大家都隱隱焦躁起來,卻仍舊只能按耐著性子繼續盤問他,謝風也有點倦了。她一直不出聲地聽,場內也沒有人對她投過多少注意力,所以當她突然開口時,連阿城都是一個激靈,好像已經忘了她的存在。尒説書網

  “我有一個問題,可以問他吧?”這一次,謝風記得要先問問阿城的意思了。

  經過了剛才二十分鐘的盤問,阿城滿面疲倦地點了點頭。

  秋長天第一次仔細看了她幾眼。

  “……誰都知道,鄰星傳來的那一段警告短片,最初是被帝國接收到的。”謝風輕聲說:“你作為一個高等級官員,應該知道我這個問題的答案。那段警告我們鄰星被進化者毀了的短片,你們是剪輯過才發出來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