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8 虎口


  謝風現在有點傻眼。

  她剛才那麼著急,不惜冒著被出租車-司機認出來的風險搭車過來,結果等到了酒店門口才意識到,自己頂著一張通緝犯的臉,沒有進門的辦法。

  她原本以為能混在其他客人之間,或者從員工通道進入,然而因為大雨,出入的客人太少了,過了半天,也只有星星散散兩三個;她遠遠繞著酒店走了兩圈,發現不管是哪個門前,都有幾輛一動不動的車。

  儘管不敢多看,謝風還是注意到有些車裡一直坐著人,似乎還帶了對講機。

  一個和通緝犯年齡身材相仿的女人,即使光明正大地走進酒店,也會引來監視人員的注意吧?他們只要向酒店內提示一聲,讓內部工作人員查個證件——不,哪怕是多看一眼,謝風就完蛋了。

  她自然希望是自己多慮了,他們不至於把每個進酒店的人都查一遍,可她也知道她沒有僥倖的資格。

  話說回來,傾盆暴雨裡,一個渾身溼透的女人撐著傘徘徊不去,看著簡直像是水鬼來複仇,也同樣惹眼——她能去哪兒呢?她連進便利店買一包口罩都辦不到,要知道下一個看見她的人,未必有上一個老闆娘那麼善心。

  要怎麼進酒店,而不引起懷疑?

  酒店後門少有人走,連著一條靜僻小巷,謝風躲進小巷的樹下,才總算不至於被密集雨點砸得戰戰發抖。

  靠近門口的小巷邊,也擠擠挨挨停了幾輛車,最前方一輛裡,很顯然是監視的便衣——那司機獨自坐在車裡,百無聊賴地盯著路面,唯有在謝風走近的時候,才稍稍升起了警惕性,掃了她好幾眼。

  謝風的心臟跳得都快要炸開了。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緊張,她連傘都要拿不住了,死死攥著拳頭也止不住顫抖。等她走近便衣的車旁,一言不發、伸手就去拉副駕駛座門的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才會做這麼異想天開的事。

  車門果然上鎖了,她一拉沒拉開。

  那便衣似乎也愣了,應該是想不到會忽然走來一個女的,二話不說就開他車門——不等他有反應,謝風抬起手,“砰砰”敲了幾下窗戶,喊:“開門呀!”

  頓了好幾秒鐘,車窗才慢慢地降下去了一條縫,彷彿連汽車都浸透了主人的遲疑。

  “幹什麼?”那便衣飽含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謝風始終站在雨裡,就意味著她始終要撐著傘,可以遮住一半面孔;加上她站在副駕駛一側,沒有完全彎下腰,因此那便衣竟沒有意識到,車外的女人就是通緝犯。

  “你是來接我的司機吧,”謝風連珠炮似的一連串抱怨,馬上脫口而出:“怎麼回事呀,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守時呢,你看我約的是幾點,這都耽誤十好幾分鐘了,我在這麼大雨裡等十幾分鍾,渾身都溼透了!你快點開門啊,你車上有沒有紙巾?”

  她的緊張倒也有好處,語速快了不少,說是憤怒好像也說得過去。

  “不是,不是!”那便衣在車裡使勁揮了兩下手,顯然要辯解自己不是她約的私車司機;但是謝風冒險走來,可是有任務要完成的——她該輸出的訊息,還沒輸出完呢。

  “十幾分鍾啊,真是的,你電話裡說的位置根本就不準,我準點從酒店出來,繞著酒店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你,就一直在挨雨淋!你看看我身上的水,說我掉河裡都有人信吧!”她裝作沒聽見便衣的話,一鼓作氣把該說的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