匂宮出夢 作品

164,威靈頓

  他馬上就回應了首相的質疑。

  “首相閣下,請您無需擔憂羅馬王陛下對和平的熱愛,既然您一直都在從法蘭西收到消息,那麼您一定可以看到,這些天當中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彌合國內各派政治勢力之間的分歧,並且安撫軍隊。他從未表現出任何針對現狀的敵意,更不可能改變1815年後歐洲的均勢,法蘭西將一直是神聖同盟的一員,他很樂意成為一個維護者而不是破壞者。”

  聽到這後面一句話,威靈頓公爵忍不住嘴角一撇,差點笑了出來。

  神聖同盟是1815年維也納和會之後,俄羅斯、奧地利和普魯士三國組建的,目的是為了鎮壓一切有可能的革命,並且聯合起來維護現有秩序不得改變,而英國和波旁王室復辟後的法國在之後也加入了進來。

  可是現在,波旁家族又一次逃離了法國,波拿巴家族重新跑回來了。

  按理來說,這是波拿巴的“仇敵”們的組織,然而無論是塔列朗親王還是羅馬王本人,都沒有提出任何一個字針對神聖同盟的看法,彷彿依舊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結果在理論上現在的法國依舊還是神聖同盟的一員。

  這當然不是疏忽,而是一種策略。塔列朗親王就是要利用這種地位,實際上癱瘓掉神聖同盟本身。

  畢竟,神聖同盟雖然是歐洲君主大家庭,但是卻不是一個真正有執行機構的國際組織,它沒有主席甚至沒有領袖,只要法國人不提出來,好像也沒有一種機制把法國踢出去——除非列強為了法國的地位再開一次大會,然後共同做出決定。

  但現在,無論是神聖同盟的發起國奧地利,還是舉足輕重的英國,都沒有發起這樣一場反法大會的想法,所以“法國即將誕生的波拿巴政體還留在神聖同盟當中”的這種奇妙而又尷尬的場面,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延續了下來。

  不過,政治界和外交界向來不缺乏臉皮足夠厚的人才,只要當事人不尷尬那就沒有人可以尷尬了。

  “一個維護者、一個愛好和平的人,可不應該說出那種咄咄逼人的話來。”在片刻之後,威靈頓公爵恢復了鎮定,然後又繼續說了下去,“荷蘭人對此非常緊張,甚至還找到我希望我來說幾句公道話,以便遏制住羅馬王不合時宜的想法……”

  “不合時宜的想法!”巴薩諾公爵揚了揚眉毛,然後故作誇張地喊了出來,“閣下,請問羅馬王陛下到底做了什麼嗎?他沒有往邊界增兵,也沒有脅迫任何一個外國政府,甚至更沒有對比利時人提供最基本的支援,他只是秉持著一顆公義和仁慈的心,對受壓迫的比利時人表示了同情而已——而這種壓迫,您也看得到,是確有其事的,比利時人民正在自發地反抗著荷蘭人的壓迫和鎮壓……”

  “一個國家有權在自己的邊界之內自行其是。”威靈頓公爵臉色沉了下來,然後正色地告誡巴薩諾公爵,“哪怕表示同情,恐怕也有干涉之嫌,只會惹來外界的疑慮和不安。”

  雖然威靈頓公爵說得像是嚴厲,但是巴薩諾公爵反而鬆了口氣。

  這已經是預想當中最平靜的反應了。

  “好的,首相閣下,我會將您的告誡轉達給陛下的,我相信陛下也一定會重視您的意見。”他輕輕點了點頭。

  接著,他馬上話鋒一轉,說出了自己準備好的說辭,“但是我同樣也必須請您正視,一個不穩定的低地,只會讓我們所有人的利益都為之受損!尼德蘭和比利時已經分道揚鑣,這是幾個世紀以來的現實,強行把它們捏合在一起非但不會讓動亂平息,反而只會製造出源源不斷的動亂來,正如我們今天所見到的那樣。

  所以,作為負有維護秩序重責的兩個國家,不光為了低地人民的福祉和未來的繁榮,哪怕為了我們兩國的利益,您也許可以考慮一下別的可能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