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49 章 第49回





“沒事。”




李蘅轉過臉去,後腦勺對著他。




她腹中有些痠疼,提不起力氣來,猜測著自己大概是月信要來了。




之前,她來月信幾l乎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的,也沒有什麼忌口。並且時間十分有規律。




但從吃了避子湯之後,她月信時間便不準確了,腹部有時候不來月信時也會痠痛。




都說避子湯傷身子,她一直覺得自己身康體健,從小到大風寒都很少,也沒吃多久,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誰知竟會這樣。




“等下值,我請太醫去給你看看。”趙昱抿了抿唇,低聲開口。




他不太會關心人,總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寡淡,眸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侷促,耳根紅了。




這是他第一次試著將心底對李蘅的關心表述出來。




自幼所受的教導、肩頭承擔的責任以及在軍營雷厲風行長時間養成的習慣,促使他有什麼情緒都掩在心中,從面上看不出半絲來,更莫




要說是開口講出來了。




“不用你管。”




李蘅身上難受,聽他說話便來氣,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還不是怪趙昱!




要不是趙昱對她不聞不問,任她在武安侯府自生自滅,她用得著盤算著和離嗎?




不盤算著和離,她還用得著吃避子湯嗎?不吃避子湯她就不會難受了。




歸根究底,不都是趙昱的錯?誰要他請太醫?




真討厭!




趙昱叫她兇得一怔,抬手去探她額頭,手才伸到李蘅面前,便聽“啪”的一聲脆響,李蘅拍開了他的手。




“你到底哪裡難受?”趙昱收回手搓了搓指尖,一時有些無措。




好端端的怎麼使起性子來了?




李蘅聞言抬起頭來,皺著臉氣哼哼道:“看到你難受,你走,你下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說著便伸手扯著他袖子,將他往外拖。




趙昱笨死了,煩死了,看到他就生氣!




“你到底……”趙昱只能順著她的動作起身。




畢竟她身上不舒服,可別再氣壞了。




“子舒,停車!”




李蘅不理他,徑直吩咐子舒。




馬車停了下來,子舒回頭,正要問自家主子們有什麼吩咐,就看到趙昱彎腰出了馬車。




子舒忙詢問:“主子,要買什麼?屬下……”




“屬下去買”還未說出口,馬車裡伸出一隻手白嫩的手來,手腕纖細剔透,能看見淡青色的細血管。




“下去。”




李蘅一手推在趙昱腰間。




趙昱順著她的動作下了馬車。




子舒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臉呆滯。這……這……侯夫人這是將侯爺趕下馬車了?




“繼續走。”




李蘅縮回手,吩咐了一句。




子舒不由看向趙昱,目中一片同情。想他家侯爺,疆場叱吒風雲,朝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竟被夫人欺負的手足無措,真是又可憐又好笑。




趙昱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送李蘅回去。李蘅這會兒是完全不講道理了,大抵是身上難受的厲害。




子舒點頭,揚起鞭子催著馬兒向前去。又忍不住起身回頭看。




他家主子站在道邊,清冷矜貴如明月一般的人,孤零零站在那處,當真可憐。子舒忍不住搖頭。




趙昱目送著馬車去了,抬步前行。




此地離集市不遠,他走了一段路,找了一家賃車行,賃了一匹馬,策馬往皇宮方向去了。




子舒趕著馬車停在梁國公府門口。他下了馬車,恭敬的朝馬車上道:“侯夫人,到國公府了。”




春妍忙上前去扶李蘅下馬車。




一路上,她一直跟著馬車,自然也看到李蘅將趙昱趕下車了。




她不由抬眸打量李蘅的臉色。




“子舒,你回去吧。”李蘅朝子舒吩咐了一句。




“是。”子舒行禮:




“屬下告辭。”()




李蘅頷首,要說起來,她看子舒還是挺順眼的,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都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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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進了梁國公府大門,春妍小聲詢問:“您臉色怎麼這樣差啊?”




她看李蘅的面色不像平時那麼




“小腹有點痠疼不適,沒什麼事。”李蘅有點虛弱地回她。




“姑娘小腹又疼了?”春妍不放心,關切地道:“要不然,奴婢去替姑娘請個大夫來看一看吧?”




姑娘這些日子時不時的便會腹痛一陣,她總覺得心中不安。




“之前不是看過嗎?大夫說沒事,可能是身上要來了。”李蘅不以為意:“等會兒你灌個湯婆子,我捂一捂就好了。”




她之前已經去醫館看過了,大夫說是女子腹痛是尋常事,忍一忍便過去了。




“那咱們快些走。”春妍心疼她,扶著她加快了步伐。




回到春山院,李蘅更衣之後,解了髮髻,半蓋著被錦被靠在床頭。




春妍快步出去了,片刻後又快步走了回來,手裡拿著湯婆子,雙手遞過去:“姑娘,您捂一捂。”




李蘅接過湯婆子塞進被子裡,隔著中衣放在自己的小腹部捂著。湯婆子暖了她的小腹,溫熱透進肌裡,她眯起眼眸謂嘆了一聲。




“怎麼樣,姑娘?”春妍不由關切:“有沒有作用?”




“好多了。”李蘅睜眼朝她笑了笑:“不用擔心。”




湯婆子確實能緩和小腹部的痠痛,但治標不治本,等拿掉了還是會痠痛。不過這樣也行了,不怎麼難受了。




“那就好。”春妍好奇地問:“姑娘,奴婢跟著子舒在邊上,看到黃氏和一個男子進了茶樓的上房,後來您和侯爺去做什麼了?”




她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猜測那就是黃素芬的姦夫。奈何離的太遠了,聽不到他們幾l人說了什麼。




但光看情形也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




她心中好奇極了,忍了一路,這會兒總算能問出來了。




李蘅聽讓問這個,不由笑起來。




“姑娘,您笑什麼?”春妍見狀更好奇了:“是不是黃氏做了什麼丟人的事?侯爺訓斥她?”




她能想到的只是這樣了。




“丟人的事確實做了。”李蘅笑笑道:“不過,趙昱沒有訓斥她。”




“她那樣傷風敗俗,不守婦道,侯爺還能不訓斥她?”春妍不滿道:“當初您在武安侯府時,什麼事都要遵循規矩禮制,吃飯睡覺都不能有一點點疏忽。怎麼到了黃氏這裡,就這麼寬鬆了?”




“不是寬鬆。”李蘅直起身子理了理髮絲,又靠了回去笑道:“趙昱讓她嫁給那個男子,從客棧上花轎。”




春妍聞言愣了一下:“什麼?真的假的?”




她不信,侯爺那麼古板的人,能讓黃素芬改嫁?




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騙你做什麼?”李蘅笑瞥了她一眼:“你遠遠看著,難道沒認出來那男




()子是誰?”




“誰啊?”春妍道:“子舒不讓奴婢守在門口,說您和侯爺說話,奴婢不方便在那兒聽著。他將奴婢拉得遠遠的,奴婢也就看到那男子一眼,是誰啊?”




“你認得的。”李蘅抿唇笑。




春妍好奇極了,心裡跟貓爪輕撓似的:“姑娘,您快說說,奴婢心急死了。”




李蘅彎眸笑:“是李福印。”




“李福印?”春妍又愣了一下,接著不敢置信道:“姑娘是說,打死娘子的那個李福印?叫您‘姑奶奶’的那個?”




李福印她記得啊,去年來借銀子賠給他妻子的孃家,一家三口來的,李福印和他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沒錯,就是他。”李蘅頷首。




春妍頓時一拍手笑起來:“那可太好了,黃氏選了他,以後可有苦頭吃了。真是惡有惡報,活該!李福印能打死前夫人,也能打死她!”




她心中痛快,眉飛色舞的,笑的見牙不見眼。




李蘅見她笑得歡快,也跟著笑了笑,將床裡側自己的小毯子拿過來抱在懷中。




春妍見狀問:“姑娘可是要睡一會兒?”




“不睡,這麼早睡不著。”李蘅看了看外面,還沒到午飯時辰呢。




“那……”春妍左右看了看:“奴婢給姑娘拿本書來看?”




“行吧。”李蘅應了,正要吩咐她拿哪一本,外面有人敲門。




春妍回身朝外問:“誰啊?”




“是屬下。”




子舒的聲音傳了進來。




“姑娘,是子舒。”春妍回頭看李蘅:“他不是才走嗎?又來有什麼事?”




李蘅不甚在意:“你去問問。”




春妍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片刻之後,幾l道腳步聲一起進來了。




李蘅抬眸便看到趙昱帶著個大夫模樣的人進來了。




“侯夫人。”




那大夫留著一把黑鬍鬚,望著不過不惑之年,看起來精神矍鑠。身上揹著個大大的木藥箱,進門便笑著朝她作揖行禮。




“免禮。”李蘅坐起身瞪了趙昱一眼,轉而朝那大夫笑了笑。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只給趙昱擺臉子,不會牽連其他人的。




趙昱怎麼這麼得空,他今日當真休沐,不用去衙門嗎?




“這是太醫院院正於學鬥。”趙昱簡略地介紹了一句,望著李蘅低聲道:“你身子哪裡不適的,和於院正說說。”




他去衙門將要緊的事安排了一下,便去請於學鬥了。




“就是腹部有些痠疼,沒有大礙。”李蘅又看了於學鬥一眼。




於學斗的名頭她聽說過,於家世代行醫,連著出了四代御醫,在大夏名頭極為響亮。




雖然她知道自己身子沒事,但給於學鬥看看也無妨,還能去去疑心。




“下官給侯夫人扶個脈看看。”於學鬥放下了藥箱,走上前去。




李蘅伸出一隻雪白的手,放在床沿處。




趙昱俯身將她的袖子往上捋起,露出皓腕。




於學鬥將兩指搭在她脈門上,平心靜氣,仔細診斷。




片刻後,他拿開了手,又仔細看李蘅的臉。




他問:“敢問侯夫人,之前是不是吃過避子湯一類的湯藥?”




“是吃過。”李蘅不由點頭,心中佩服。




於學鬥不愧是杏林世家,這都能摸出來,好生厲害。




“沒有大礙,下官開一副方子,侯夫人照著吃上半個月,以後就不會再痛了。只是月事還要靠食補和慢慢調理,才能慢慢迴歸正常規律。”




於學鬥細細說道。




“有勞於院正。”李蘅笑著朝他點頭。




於學鬥當真厲害,一把脈什麼都知道了,比集市醫館的大夫不知道高明多少。




於學斗轉身去桌邊寫下藥方,交給春妍。




趙昱正要吩咐子舒送於學鬥出門,忽見於學鬥暗暗朝他使眼色。




趙昱改口朝李蘅道:“我去送送於院正。”




李蘅扭過頭沒理會他。




趙昱也不在意,同於學鬥一併出了春山院。




四下無人,他頓住步伐詢問:“於院正,可是內子身子有不妥之處?”




他是極聰慧之人,於學鬥一個眼神,他便猜到於學鬥是有什麼話不好當著李蘅的面說,特意示意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