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57 章 第57回

他看向趙昱。




趙昱望著他,徑直問:“林撫成是否在你手下?”




“侯爺說興國公之子林撫成?”盧建成詢問。




趙昱頷首:“嗯。”




“在的,在我手底下做參將。”盧建成好奇:“侯爺怎麼想起問他?”




趙昱沉吟道:“他為人如何?”




盧建成想了想:“林撫成這個人,不熟悉的時候看起來倒是挺好的。相處得久了,便可發現他有些偽善,且頗為自負。而且,身為興國公的兒子,他是有些傲慢的。不過,他做事還算勤勉,總的來說當差算是過得去,畢竟有國公之子的身份,對他的要求不能




太高。比起那些紈絝子弟,還是好了不少的。”




趙昱頷首:“你以為,他在東營當差可有錯處?”




盧建成愣了一下:“大將軍是想要他有錯處?還是沒有?”




他一時捉摸不透趙昱的心思。




“你實話實說便可。”趙昱淡淡道。




“要說錯處,這些個做了官的,沒幾個揪不出錯處,就看查不查了。”盧建成道:“林撫成的話,手底下好歹也有幾千人,要說沒有人討好他,那是不可能的。再一個,他家中有練武場,武器什麼的只怕不會自己預備。”




子舒聞言,不由看趙昱。




收受賄賂,私拿朝廷武器,這都是不小的罪。要是拿得多,砍頭也是有可能的。




趙昱默默聽著,一時沒有言語。




盧建成看了子舒一眼,往趙昱那邊湊了湊道:“大將軍,我聽說過一樁事,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何事?”趙昱抬頭望他。




盧建成壓低聲音道:“當初那一仗打完,傳聞興國公凱旋後,有幾身甲冑沒有上繳朝廷。屬下也是道聽途說,但這世上的事情,無風不起浪,或許是真的。大將軍可以派人查一查。”




趙昱點頭:“多謝你。”




“不客氣。”盧建成笑道:“大將軍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屬下說,您救過屬下的命,不說刀山火海,只要在屬下能力範圍之內,一定照辦。”




“暫時不必。”趙昱也知他的心意,朝他頷首。




盧建成留下說了一會兒話,便起身告辭了。




子舒這才朝著趙昱道:“侯爺,盧建成說興國公私藏甲冑,不知是不是流言?”




私藏甲冑,兩身以上便是死罪。要是真的,興國公未免太膽大了。




“真有此事,林樹蓬自然藏得隱秘,不會拿出來示人,想查出來也不易。”趙昱道:“讓守在興國公府那邊的人盯緊一點便可。另外派人去查一下,林撫成是否如盧建成所言。明日早朝之前來稟報。”




“是。”子舒低頭應了。









昨夜沒有休息好,用過午飯吃,李蘅小憩了不到半個時辰,起身整理好衣裳和髮髻。




“走。”




李蘅招呼春妍。




“姑娘要去哪裡?”春妍跟上來好奇地詢問。




李蘅含笑掃了她一眼:“去祖母那裡一趟。”




她眉目如畫,桃花眸看人時天然帶著幾分情意,全然沒了上午對趙昱發怒的樣子,又恢復了一貫的嬌豔生動。




“姑娘,您真好看。”春妍忍不住說了一句。




“天天見,你還這樣。”李蘅笑起來。




“姑娘就是好看,奴婢天天看也看不膩。姑娘等一下。”春妍笑了,想起來回身去取了一件薄披風:“您披上這個,已經是冬日了,外面冷得很。”




李蘅笑著披上披風,主僕一人一起往和福院去了。









和福院。




李老夫人也才午休起來,正坐在廊下曬太陽。




婢女茜雲拿著篦子,站在李老夫人身後,一下一下給她篦著斑白的髮絲。




“祖母。”李蘅進院子,甜甜地喚了一聲。




“嗯?”李老夫人聞聲抬頭,看到孫女進來,面上不由見了笑:“蘅兒來了,快來,坐在祖母這兒。”




她說著往邊上讓了讓,要將凳子讓出一半來給李蘅。




“不用,祖母,我不坐。”李蘅解了披風遞給春妍,接過茜雲手裡的篦子:“我來吧。”




茜雲趕忙讓到了一旁。




李蘅便笑著,動作輕柔地給李老夫人篦著發。她看著祖母滿頭花白的髮絲,莫名有些心酸。




“這太陽曬得,人都沒精神了。”李老夫人笑道:“你來了,我精神才好一些,可見這人家裡,還是要多點孩子,多些個人氣,才有精氣神。”




“那我以後就多來陪陪祖母。”李蘅笑著回她。




“好。”李老夫人笑著應了:“祖母有你,有傳甲,是天大的福氣。”




雖然,兒子兒媳都沒有了。她能給她留下這兩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也是萬幸。




尤其是李蘅,在興國公府過著那樣驕奢的生活,回來之後,竟還能適應梁國公的清貧,並且分毫不埋怨,真的極難得了。




“我們有祖母,才是大福氣呢。”李蘅側過腦袋看她:“祖母,我昨日和益陽長公主去了一家南風館玩樂了,您生不生氣?”




之前,她去這樣的地方,是沒有和祖母說過的。




祖母也沒有和她說過什麼。




今日,和趙昱那一番爭吵過後,她自己也有反覆回想思量,在這件事上面,她到底有沒有錯。




她覺得自己是沒錯的。不知祖母是什麼態度?其實這麼問,就好像是在找祖母評理一般。




“去南風館啊?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李老夫人笑了,不緊不慢道:“祖母年輕的時候啊,也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裡面都是漂亮的小郎君,去看看見識見識有什麼不好?前提是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再就也沒有什麼了。”




她說話時,滿是溝壑的臉上含著笑意,彷彿想起了年輕時的美好時光。




“那……”李蘅遲疑了一下問:“祖母相信我不會和那些人胡來嗎?”




趙昱不讓她去,無非就是懷疑這個。她想到就生氣。




趙昱以為她是什麼人?




“你在胡說什麼?”李老夫人回頭看她一眼:“我們家的孩子,哪裡會那樣?誰要是亂說,我可要打他的嘴。”




“就是。”李蘅不由笑起來,心情大好,從後面摟著李老夫人的脖子:“祖母你真好。”




她一直知道祖母很好,卻沒想到祖母竟然這麼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樣開明,並且特別相信她。




再看看古板的趙昱,連祖母都比不上。她跟著趙昱,還不如陪著祖母,給祖母養老送終呢。




“瞧你。”李老夫人握著她的手:“這麼




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話雖是數落的,語氣卻是寵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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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靠在她身上笑,又招呼道:“茜雲,你來幫祖母綰一下發髻,我不會。”




茜雲應聲上前。




“你坐在這兒。”李老夫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凳子招呼李蘅。




李蘅笑著上前,靠著她坐了下來。祖孫一人挨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




李蘅覺得時機成熟了,這才假意好奇地問:“祖母,我聽說興國公和廣陽王,當初都是我爹的手下?”




她望著李老夫人,眸底藏著忐忑。不知道祖母願不願意提關於爹的事?




“他們兩個,確實是你爹的手下,你是聽誰說的?”李老夫人轉頭看她。




李蘅見祖母臉上含著笑意,並沒有異樣,這才鬆了口氣道:“我也是無意中聽他們閒聊時說起的。興國公也就罷了,他是陛下的舅父。廣陽王是我爹的手下,他還做了王爺。我就想,要是我爹在的話,咱們梁國公府應當也是梁王府了吧?”




她藉此將話題展開了。她想從李老夫人口中問出,當初追隨爹的人,除了林樹蓬和沈仁甫,還有沒有別人?




如果有,那麼他們知不知道當初她爹失蹤的真相?這些人就是她所想到的著手點。




李老夫人笑起來:“你個小丫頭,心思倒是不小。”




“本來就是嘛,我爹能做大將軍,讓他們都歸順臣服,聽我的指揮,那我爹自然比他們都厲害。”李蘅語氣裡有著驕傲。




她小時候,就知道梁國公是大夏戰神,她很崇敬梁國公,也敬佩那些保家衛國的鐵血之人。




所以,每每在筵席上遇見李傳甲和當時還叫“李嫿”的林嫿,但凡有人譏諷挖苦他們,她都會出手相助。




後來得知自己是梁國公的女兒之後,她是很歡喜的。在她心裡,林樹蓬原本就是比不過威名赫赫的梁國公。梁國公是大夏的大英雄。那個時候她只可惜,爹不在了,她沒能見到過爹。




其他的,她並沒有什麼遺憾。離開興國公府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她的性子是這樣,人家不喜歡她,她就不想留下來。




“你說得也沒錯。”李老夫人笑道:“你爹當時領著大軍和十幾員副將,著實威風。”




“十幾員副將?”李蘅心裡一跳,好奇道:“那就只有興國公和廣陽王兩個人有名姓嗎?其他的人,我為什麼沒有聽過呀?他們是一個都不在上京了嗎?”




她想問的就是這些副將。




李老夫人嘆了口氣:“當初,你爹在身死之前,可是率軍殲滅了東嶽十萬大軍,奪下數十座城池。你爹不在了,這功勞自然全由他們領了。興國公當初領的功勞最多,其次就是廣陽王。




廣陽王那個時候還不是王爺,他是後來到西地去打仗,立了功,回來又交了兵權,先帝一高興,便給他封了異姓王。”




李蘅點點頭:“這個我大概知道。”




那時候她還在興國公府,心裡眼裡只有玩樂,從




()不想別的。()




但上京有什麼大事,她還是會聽說的。廣陽王封王的事,她就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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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人,都散落到各地去了,幾乎都在邊關各地,這麼多年也沒聽到消息。如今還在上京的,大概就只有一個鄒祥安?”李老夫人有些感慨道:“那孩子,是個可憐的。回來之後先帝也賞了他,也給了他官做,他不知道為何,跟人起了幾次衝突,後來家裡媳婦和老母親去山上上香,一下出了事。就剩下他帶著一個兒子,官也不做了,父子倆就這麼過了。”




“鄒祥安。”李蘅默默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間:“那他後來沒有來瞧過祖母嗎?是不是住得太遠了,不方便過來?”




她想打探鄒祥安的住處。




“住得也不算遠,就在西城那邊的一個巷子裡。早的時候也來看過我幾次,每次來都和我坐在一起抹眼淚,後來就不來了,大概是怕我想到傷心事吧。”李老夫人道:“那孩子後來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如今如何了,我還真不知道。”




她想起往事,語氣裡有了感慨。




“這人和我爹差不多年紀嗎?”李蘅儘量問得仔細一些,到時候打聽起來也容易。




“差不了幾歲。”李老夫人想了想道:“他那兒子,和你還是同齡呢,也不知道娶媳婦了沒有。要娶了妻子,還能過出個人家來,倘若沒有,這父子倆可就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