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57 章 第57回





她說著搖搖頭,也是不忍心。




“這可真是令人唏噓。”李蘅道:“別人封王拜侯,他卻守著一個兒子,獨自過活。應該挺不容易的。”




聽起來,這裡面好像有什麼故事。




興國公和廣陽王都不是善茬,鄒祥安的遭遇,或許和他們脫不開干係?而且十幾個副將,難道沒有一個和爹交好的嗎?為什麼除了鄒祥安,其餘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探望祖母?這很不正常。爹當年失蹤跟這些人很可能有極大的關聯。




“這世上的人吶,各有各的難處。”李老夫人笑道:“就好比你吧,武安侯夫人那是多少姑娘求之不得的位置?不說別人,單說一個林嫿,就巴不得早些把你擠走了,好把位置讓給她。你卻不稀罕,反而煩惱得很。”




她試探著孫女的口風。




昨夜,趙昱留宿的事,她都知道。再聽李蘅提去南風館的事,她大概也能猜到,趙昱性子保守,李蘅卻是個貪玩的,兩個人必然是要爭吵的。




不過,她倒不覺得這兩個孩子就不能在一起了。




夫妻一人從兩個不一樣的家庭裡面走出來,住到一起生活,彼此之間總有各種各樣的不習慣。




這就要看誰願意讓步了。




從前是李蘅想著給興國公府還養育之恩,所以苦苦隱忍,兩人才沒有爆發矛盾。




如今,李蘅不忍了,兩人誰肯讓步,還沒個定論,得看他們自己的本事呢。




“那是因為她們只看到趙昱好看的皮囊,還有武安侯府潑天的富貴,根本不瞭解趙昱是什麼樣的死性子。”李蘅說起趙昱,語氣裡不由就帶了幾分不滿:“




()好看的皮囊我自己就有。跟著他過那種日子,再潑天的富貴我也不稀罕,還不如在咱們自己家自在呢,我又何必跟他?”




她嫌棄地抿著唇。




“瞧瞧你這張伶俐的嘴喲。”李老夫人笑了:“再看看吧,實在不行就算了。”




李蘅的事情,她都隨李蘅自己的心意。




但她私心裡,還是想李蘅和趙昱和好的。如今,武安侯府已經太平了,趙昱的小妹和黃氏都不在武安侯府了,韓氏也在院子裡不能出來了,李蘅回去日子好過的。




唉,她照顧不了這兩個孩子幾年。




趙昱別的不說,人品是極好的。趙昱能照顧好李蘅,也不會忘了李傳甲。




有趙昱在,她將來兩眼一閉,也能放心。




但她有千百個願意,李蘅不願意也無用,她不勸李蘅。左右,如今她這副身子還撐得住,就讓這孩子再好好考量考量吧。




她是有些看好他們的。不過,李蘅也不是沒有機會遇到更好的。




且行且看吧。




李蘅陪著李老夫人用過晚飯之後,才起身離開了和福院。




夕陽西下,李蘅帶著春妍,主僕一人走在園子中,散步消食。




“春妍。”李蘅放慢了步伐,思量著吩咐她:“你去吩咐一下,讓他們去西城那邊打聽打聽一個叫‘鄒祥安’的人。這人愛酗酒,膝下有一子,和我差不多的年紀,打聽到了之後先別聲張,來告訴我便可。”




如今,梁國公府裡也有了十來個護院。雖然養著這些人,需要多花費不少銀子,但李蘅覺得心安。




“是。”春妍笑著答應了,又笑著道:“姑娘這樣,好像一個發號施令的女將軍!”




“你少拍我的馬屁了。”李蘅笑起來:“對了,你記得和他們說,多問問那些酒館、酒坊之類的,看有沒有人認識他。”




鄒祥安酗酒多年,最離不開的自然就是酒,打聽酒館、酒坊準沒錯。




“是,等下姑娘回了院子,奴婢就去安排。”春妍一口應下,又道:“姑娘,您不如再買一個婢女吧?就只有奴婢一個人,奴婢不在您跟前的時候,有些不放心。”




“自己家中有什麼不放心的?”李蘅笑:“也是要買一個,你跟著我什麼都要,太累了。”




“奴婢不是嫌累……”春妍聞言著急了,皺著眉頭連連擺手想要解釋。




“我知道。”李蘅笑著拍了拍她肩:“主要是我還想再開一家鋪子,銀子得算著點花,等以後掙了銀子,再買也來得及。”




“姑娘不誤會奴婢就好。”春妍點點頭:“奴婢什麼都可以做,就是不放心姑娘。”




“我懂。”李蘅笑了:“走吧。”




她緩緩往春山院方向走。




春妍跟上去,看看左右小聲道:“姑娘,您和侯爺吵架了,侯爺會不會已經將保護您的人撤走了?”




她看著周圍,也不像是有人守著的樣子。




但是平時,她也沒有看到侯爺的人跟隨在姑娘




左右,半個人影都沒看到過。




她想不明白,這些人到底躲在什麼地方。




李蘅步伐頓了頓:“你倒是提醒我了。”




既然已經和趙昱撕破了臉,當然不能再用他的人。




“什麼?”春妍不解。




“我要怎麼才能見到陛下?”李蘅忽然轉頭問她。




春妍愣了一下:“姑娘要見陛下?”




她嚇了一跳。




陛下哪是誰說見就能見的?




“祖母是太君,倒是可以面見聖上,但是我又不想驚動祖母……”李蘅皺眉思索著。




春妍不敢打斷她,這時候,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跟在後面默默地陪著她。




“有了。”李蘅想到了,笑道:“我讓雅箐帶我進宮去,不就行了嗎?”




她心中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興國公想殺她,她偏要讓興國公來保護她。




“姑娘去見陛下,不害怕嗎?”春妍有點擔心。




“害怕也要見。”李蘅下定了決心:“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他。”




她還在興國公府的時候,元宸帝是她的表哥,莫要說見面,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是有的。




但她和元宸帝並不熟悉。




如今時過境遷,對方又從皇子變成了皇帝,不知見了面會如何?




不管如何,這一趟她必須走。




這世上,除了祖母和傳甲,沒有人靠得住。祖母年邁,傳甲年幼,眼下她只能靠自己。




想清楚之後,她回春山院沐浴過便睡下了。




昨夜沒睡好,今日中午也沒睡多久,早些休息,養好精神明日進宮去。









初冬的清晨,風裡已經有了寒意,刮在人臉上冷冷的。




長公主府門口,李蘅下了馬車,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寒戰。




“李姑娘這樣早,我們公主殿下才起來呢。”




劉雅箐得了消息,派跟前得力的萬嬤嬤迎到門口來了。




“萬嬤嬤。”李蘅招呼了她,笑著道:“我昨夜睡得早。”




“快隨奴婢進去,外面冷得很。”萬嬤嬤在前面引路。




屋子裡。




劉雅箐正慵懶地靠在軟榻上,伸出一隻手給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大,面如冠玉,手裡捏著帕子,仔細地替她擦拭著手上的水漬。




李蘅掃了一眼那男子,喚道:“雅箐。”




這男子她認得。




是留在益陽長公主府時間最久的面首,叫謝鶴寧。




算起來,他是比較得寵的了。




這長公主府裡無論有多少新的面首進來,無論劉雅箐出去玩多少趟,總還是隔幾日就會喊謝鶴寧到跟前來伺候的。




謝鶴寧也確實不錯,為人跟他的名字一樣,安安寧寧,不爭不搶。




“蘅兒。”劉雅箐看到她,不由歡喜,抽回手吩咐謝鶴寧道:“你先下去吧。”




謝鶴寧轉過




身來,對上李蘅的目光,笑著朝她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你今日怎麼起得這麼早?”劉雅箐往邊上挪了挪,將軟塌讓出一部分給李蘅。




“睡得早便醒得早。”李蘅看看桌上:“你還沒用早飯?”




“才準備吃呢,一起啊。”劉雅箐招呼她。




“我吃過了。”李蘅跟她在一起最自在,捏了一塊點心在手中:“我吃一塊這個。”




“隨意,你想吃什麼就吃。”劉雅箐拿起筷子看她:“前日回去怎麼弄的?趙昱是不是大發雷霆?”




她說著,有些警覺地看了看外面:“他的人是不是跟著你呢?不會知道你到我這裡了,等會又來抓你了吧?”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笑起來。




“別笑了別笑了。”李蘅有點難堪地推了她一下:“我已經罵過他了,他被我氣走了,不會再管我了。”




“真的假的?”劉雅箐轉頭看她,又忍不住笑起來:“你不是說要用他嗎?在我面前,你就別死要面子了吧?我又不會真笑你。”




她看著李蘅,眼裡都是笑意,擺明了不相信李蘅的話,覺得李蘅是死要面子硬撐呢。




“我說的就是真的。”李蘅皺著臉:“你要是不信,你看他會不會來找我。我從未見過他像昨日那樣生氣過,這回肯定能斷乾淨。”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劉雅箐解釋,她和趙昱真的不可能了。她昨日可是將話都說絕了。趙昱也不可能會接受她這樣愛玩樂的妻子。




他們兩個性子本來就是不合適的,分開最好。




“看你說得像是真的。”劉雅箐打量著她的神色,好奇地問:“那你罵他什麼了?能讓他生氣?你有本事啊你,快學給我聽一聽。”




在她印象裡,趙昱永遠是八風不動面無表情的,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麼是能夠影響他。




李蘅說趙昱生氣,她是有些意外的。




“我也沒罵什麼……”李蘅烏眸轉了轉:“就,就說他不可理喻,榆木疙瘩之類的。”




她罵趙昱這些話,趙昱其實並沒有怎麼生氣,是後面她說他在床上也沒什麼花樣,總是“不行”,趙昱才生氣的。




這話可不好說給劉雅箐聽。




“就這些,也沒什麼啊,他本來就是這樣,你罵得一點都不過分……”劉雅箐將信將疑地看她:“你真的只罵了這些?”




趙昱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氣到吧?




“公主殿下,李姑娘。奴婢取了牛乳回來了。”




劉雅箐貼身的婢女彩霞提著一罐子牛乳,從外面進來了。




她放下手裡的陶罐,拿過一隻粉釉碗,將牛乳往外盛。




“你也吃一盞。”劉雅箐示意李蘅。




李蘅探頭看了一眼:“那我要多加點糖。”




“是。”彩霞笑著應了,又朝劉雅箐道:“殿下,奴婢方才從外面進來,瞧見興國公府的林大少爺被官兵抓起來了,裝在囚車裡,送往宮裡去了。”




“誰?”劉雅箐愣了一下:“你說林撫成?你沒瞧錯吧?”




李蘅也不由看向彩霞。林撫成被抓起來了?前天不還耀武揚威地要她給他做妾室嗎?她還沒利用上他呢,怎麼這就給抓起來了?




彩霞放下手裡裝滿牛乳的碗,又重新取了一隻碗在手中,聞言道:“對,奴婢回來恰好瞧見了,聽圍觀的人都在說,那是興國公的嫡長子,奴婢特意擠到前面去看了,就是林大少爺。”




林撫成是她家殿下的表哥,她不會看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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