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65 章 第65回



趙昱望著他:“令堂和伯母之死,可是也與他們有關?”




“是。”鄒祥安激動起來:“那時候,侯夫人才嫁去武安侯府,我試圖和你說這件事,被他們察覺了。我母親和我娘子的死,就是他們用來警告我的!如果我還是執意要告訴你,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兒子了。”




鄒煥章送來茶水之後,一直站在一旁聽著。




李蘅聞言不由看了鄒煥章一眼。




“你這一次回來,做了吏部尚書,我還是不死心,本想去和你說,但聽說你和侯夫人感情不和,要和離。”鄒祥安搖搖頭:“我便歇下了這個心思。侯夫人是個女子,我不能指望她查清此事。少主年紀太小,尚未成家,也沒有為大將軍留下後代,我更不能讓他以身涉險。我只想著,在我有生之年與他們三人拼了,能殺一個就夠本兒了,殺兩個我就賺一個!”




李蘅不禁動容,鄒祥安為了她父親,幾乎可以說是付出一生了。




“鄒伯父!”李傳甲豁然起身,朝他深深一揖:“請受我一拜。”




他生平最崇敬的,就是如同他父親那樣的英勇之人了,鄒祥安絕對算是一個。更何況,鄒祥安是為了他父親,才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於情於理,鄒祥安都值得他敬重。




“少主快別這樣。”鄒祥安連忙起身扶他。




“鄒伯父,關於我爹的下落,您有什麼猜測嗎?”李蘅偏頭詢問。




鄒祥安思索著道:“當初,我們在懸崖下,連著搜了七八個日夜,也沒有發現大將軍的蹤跡。但也並沒有發現有打鬥的痕跡,更沒有鮮血一類的東西。我據此斷定,大將軍很有可能還活著。”




“倘若活著的話,爹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找我們?”李蘅一直在疑惑此事。




“我也疑惑此事,依著大將軍的性子,哪怕是身體殘了,又或是被人控制了,也不可能屈服,肯定會想方設法給我們傳消息的。”鄒祥安道:“但是並沒有。不過我還是相信大將軍的,這件事,要等找到大將軍,親自問他才會有答案了。”




“天地茫茫,這麼大的地方,要到哪裡去找他?”李傳甲有些茫然了。




“這些年,我和手底下的人一直都在打探,整個東嶽邊境所有的村子和小城小鎮,我們幾乎都找遍了,都沒有發現大將軍的一點消息。”鄒祥安說到這裡,看向趙昱,壓低聲音




道:“侯爺,我懷疑當初林樹蓬他們幾人,是通了敵。大將軍很有可能落在東嶽手中了。”




這是他這麼多年找下來,得出的推斷。




“那時候,不是說東嶽將人懸在城門口示眾嗎?”李傳甲不由得問。




“那個,根本就不是大將軍。”鄒祥安道:“我追隨大將軍多年,他的身形我遠遠一看便知,那絕不是大將軍。”




他說完,眾人沉默下來。




過了片刻,李蘅問:“照伯父所言,我們姐弟是否應該去一趟東嶽?”




“不。”鄒祥安搖頭:“太危險了,東嶽表面與我大夏交好通商,其實一直對邊陲那幾座小城虎視眈眈,想要將大將軍打下的地盤拿回去。說不得哪一日,他們就翻臉了。




如今,我已經將真相告知了你們,煥章也成人了。我沒有什麼遺憾和要交代的了,還是由我帶人過去吧。”




告知李蘅姐弟這件事之後,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不必了,此事我會親自去查。”趙昱望著鄒祥安道:“今日之事,林樹蓬三人必然很快便會得到消息,此地已經不安全了。鄒伯父和鄒大人不如隨我去武安侯府居住?”




“還是去梁國公府吧。”李蘅道:“鄒伯父恰好可以和祖母敘敘舊,我祖母前幾日還說起伯父您,說您是極好的人,也不知這幾年怎麼樣了。”




她這麼提自然是有私心的。




鄒祥安如果住到武安侯府去,她以後有什麼要問的,都得跑到武安侯府問去。




她不想總去那裡。




“勞老太君掛心。”鄒祥安感動道:“那我就去梁國公府吧,我手底下還有一些人,一併帶過去,供侯爺差遣。”




“你手底下有多少人?”趙昱問他。




“說來慚愧。”鄒祥安低下頭:“原是有一百來號人的,這麼多年死的死,散的散,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如今就只餘下二三十人了。”




“我會給梁國公府那邊加派人手。”趙昱頷首,起身道:“二位這便收拾東西隨我們去吧。”




“煥章。”鄒祥安招呼鄒煥章:“隨我來。”




鄒煥章回過神,跟著他進了東側房間。




這是鄒祥安的房間。




“煥章,這些年,爹對不住你。”鄒祥安嘆了口氣,面帶愧疚地開口。




鄒煥章搖搖頭:“爹也有爹的苦,爹能護佑我平安長大,便是我的福氣。”




他不怨恨爹的,也不怨恨任何人。讀書是用來明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執意的事,他不怪爹。




“好孩子。”鄒祥安拍了拍他的肩:“委屈你,我知道你從小不喜歡去別人家住。”




“爹,沒事的。”




鄒煥章垂眸低聲說了一句。




對於搬到別人家去住,他內心是拒絕的。




但一想到住在梁國公府,或許可以每日見到李蘅,他的心思不由自主便動搖了。




從第一眼見到李蘅起,他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即使知道李蘅已然嫁作人婦,卻仍然忍不住心動。




鄒煥章拿著東西從房間出來。




李蘅上前去接,漆黑的眸子含著和善且真誠地笑:“這些年,辛苦鄒大人了。”




鄒祥安一心為了她父親,鄒煥章跟著他當真吃了不少苦頭。




她指尖才觸碰到鄒煥章手上的包裹,手腕上忽然一緊,趙昱沉著臉一把將她拽到身後,伸手接過鄒煥章手中的包裹:“我來。”




李蘅抬起漆黑的眸子看他,眸底閃著惱怒,趙昱又發癔症了。




趙昱一點都信不過她,好像她隨時都能和人勾搭上一樣。她不過幫鄒煥章拿一下東西,他用得著這麼大反應?




罷了,這會兒人多,她給趙昱留點面子。正氣惱間,聽外面傳來一道清潤的嗓音:“姐姐!”




李蘅探頭看外面,一臉疑惑:“沈肆,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