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飾的訣別 作品

第十二章:玷汙血杯2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待那段歷史,高博萊無疑是當時敢於發現未知事物的先驅者,如果他有幸生在當下這個年代,那麼他將成為一位受到萬眾敬仰的學者,即便毫無建樹,也不至於被世人所唾棄。

很遺憾,他生在了那個黑暗且荒誕的年代,我深知在那個年代發生過許多令人驚掉下巴的荒誕事,尤其是當初舊帝國那群奢淫無度的貴族,他們的所作所為,哪怕放在今天,也足以令人感到噁心作嘔。

高博萊與卓亞公爵,都是那個年代造就的受害者,遺憾的是,他們間卻有著不可調和的仇恨,這仇恨猶如同詛咒,被世世代代保留了下來,以蒼白之色烙印在瑟爾提汀和他妹妹菲蒂亞身上。

是的,我甚至能從他們家族憂鬱的眼神與病態的蒼白中,看出那來自高博萊的仇恨。

多年過去,不知瑟爾斯汀現在的狀況如何,但願他那古怪的病情能有所好轉,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心裡盤算著,他似乎離三十歲,也快不遠了,我很為他的身體狀況擔憂,祈禱下次與他見面,不是在他的墓碑前。

相比之下,我更擔心她妹妹菲蒂亞的健康,她妹妹的身體狀況從小就比他還要差上許多,疾病在她身上有了更明顯的特徵,我隱隱感覺到不安,或許該抽空去看看他們,只是不知我這麼個身負罪名的喪家之犬,該以何種身份再去見他們,現在又能否被他們如初對待。

事實上,我並不相信詛咒、真魔力、黑魔法一類的超自然力量的說辭,即便是有諸多書面記載那場所謂的非凡戰爭,也無法真正令我信服。在如今看來,以前那些所謂擁有非凡力量的獵人,亦或者術士之類的人群,只是掌握了一些普通人無法企及的知識罷了,他們一定是通過這些知識,才製作出了最初的熱武器。

要知道,在那個還在普遍使用火把、鐮刀、耙子、乾草叉做武器的年代,如果有人掏出燧發槍或炸藥,那麼結果將是顯而易見的,冷兵器在燧發槍面前可謂毫無勝算,甚至從近距離放射,就連騎士的盔甲都能瞬間洞穿。

毋庸置疑的是,如果這類武器出現在當時那個年代,被不知情人看在眼中,一定會倍感驚奇的將之視作魔法或者非凡力量,比如曾經的鍊金術士便有一些慣用的手段。

那些古老的鍊金術士,總是裝作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嘴裡唸唸有詞,自稱可以施展火法術,他們往往只需輕鬆揮一揮衣袖,接著裝裝樣子念幾句咒文,便能讓空氣爆燃出一團烈焰,實際上,這都是他們拋灑白磷時故弄玄虛的動作,是裝神弄鬼的手法。

但這驚人的一幕,在當時愚昧的人們眼裡,又幾乎與魔法沒什麼不同,於是理所當然的將其視作魔法,併為之而感到恐懼。

不過,凡事也有例外,比如瑟爾斯汀他們家族的遭遇,便是一件用常理無法解釋的現象,很難將其歸結為所謂的巧合。遺憾的是,我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一些傳言,這些傳言是否經過添油加醋,我也無從確認或考證,但有的時候,我可以結合不同人的說法,將它們的故事拼湊起來,在腦子裡描繪出事件的大致輪廓。

這其中,我勉強能知道大概起因和結局的事件,只有一個,那是一位來自費楚平原的旅行者的敘述,他說:

“你聽說過費楚嗎?我來自那裡,是的,那裡是一片廣袤的平原,保守估計有上千萬公頃,那裡幾乎沒什麼高大的樹木,遍地是苔蘚,碎石,低矮丘陵,以及從雪山瓦格倫布克羅埃滑下的融雪。在那片平原,你幾乎得跋涉幾十裡,才可能遇見一戶人家,那裡氣候寒冷,人煙稀薄,住在那的基本上都是高地人,我父親是高地人,母親則是住在費楚平原下邊一點的愛爾倫人。”

“非要說起費楚平原有什麼好玩的,那裡除了風景還算不錯外,幾乎沒什麼娛樂活動,唯一的娛樂就是從山丘上一路滑下來,相互間追逐。但要時刻留意途中那些裸露在苔蘚外邊的鋒利石頭,稍不注意,那些不起眼的石頭就完全可以將人開膛破肚。我們的祖先,有部分是曾經來到費楚平原的獵人,所以會保留部分獵人的傳統,到了夏天,我們會集體進行狩獵活動,端起獵槍鑽進愛爾倫的大森林裡獵捕熊和鹿子,冬天就靠一種低矮灌木結出的紅色漿果,外加燻肉越冬。之所以選擇在費楚平原定居,恐怕要從瘟疫戰爭時期開始說起,我們身為獵人的祖先,曾在這裡聯手殺死一頭名叫隆美加拉的惡龍,他們都認為它死透了,便號召上千位平民處理那怪物的屍體,他們幾乎動員了整個費楚平原的居民。為了阻止腐敗與瘟疫蔓延,眾人便使用繩索和槓桿,把惡龍的屍體扔進了那條寬達幾十裡,深不可測的大裂谷中,將那深淵當作隆美加拉的葬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