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飾的訣別 作品

第六十七章:夢的狂歡夜4

啊,媽媽,我竟叫了一個陌生女人一聲媽媽,這真是可恥,當時我羞憤至極,那幾乎是幼年時我第一次懂得了何為羞恥、尷尬,我感覺臉在發燙,耳朵像在被火燒,一時間竟茫然無措,我想將自己從她的手心裡掙脫,卻被她抓得更緊。

“親愛的,你剛才叫我什麼?”她眼眶發紅的問道,竟然激動的開始顫抖。

我被嚇得只能如同機械,重複的再次喊道:“媽媽……”

從那一刻,自她眼眶中似乎落下來了什麼東西,落在臉上是溫熱的,對,溫熱的。

隨後她奮力的將我抱緊,身邊逐漸有人上來勸阻,卻幾乎沒人能將她拉開,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她為什麼會哭,當時的我受到驚嚇,呆若木雞,舞會也演變成為一出嘈雜紛亂的鬧劇,至於再往後所發生的事,我也就再也記不清了。

我的記憶時常閃過一些令我記憶深刻的片段,它們七零八落,如一塊塊拼圖,雖破碎支離,卻足以拼湊出屬於我的一個完整的童年。

我的童年回憶起來,似乎缺少許多快樂的時刻,直白的說,我的童年實際上並不快樂。

當然,不可否認,我所出生的家庭家境優渥,父母能夠滿足我的一切物質需求,我曾有過許多玩具,積木,沙漏,望遠鏡什麼的,除了望遠鏡還算新奇,其它的一律被我堆在角落,或關進衣櫥,畢竟獨自一人在房間把弄玩具,其實是件相當無聊的事。

原諒我的思緒飛到了那個滿腦子天馬行空,卻一直生活在父母庇佑下的童年,那些記憶總是難以遏制,就像某些話語,像嗆進肺裡的煙,總是不吐不快。

我不禁開始反思自我,反思為什麼我會對一個陌生人充滿敵意,並惡意的往最壞的方向去想,難道只是因為對方言行舉止怪異麼?我清楚的記得在下水道那次瀕死的絕望經歷,我永遠忘不了那把曾挽救我命的鑰匙,便是出自一位行事古怪且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之手。

難道我總是如此?如此多疑,如此充滿惡意,如此冷漠,如此自以為是,難道我是如此看不清真相,還總是浮想聯翩,惡意揣摩麼?

在這一刻,我恍然大悟,似乎全都想通了,原來我本是如此的陌生,於我而言,我一直沒能真正認清自我,原來我才應當是那個我所從未真正瞭解過的陌生人。

我說服了自己,當然,也可能只是在一瞬間做出了某種妥協,與自己達成和解。我漸漸舒展眉目,只感到口中乾澀,有些艱難地望向薩芬斯崔,輕聲對他(她)說:

“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