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20章 隱萬重長香幾縷

 蒲擴言到此處似乎情緒也為之所動,將杯中茶一飲而盡,才繼續說道。

 “即便是有去無回的任務,他們也是寧可死於敵手,也不敢違逆幕後人的命令。”

 “哪怕我們對他們也是斬草除根?”

 風鳴有些不解,這不就成了飛蛾撲火嗎?

 “我們哪裡能做得到斬草除根,畢竟這些被生擒的都是不知內幕的嘍囉,頂到天也是明正典刑罷了,而若是不從命,那幕後人才真正能讓他們斷子絕孫,受盡折磨而死!”

 聽了蒲擴的話,諸人無語,這等事莫說登雲閣,刺奸也是做不出來。做事皆是有底線的,若是哪個組織如此行事,只怕威壓之下其實已經是眾叛親離的局面了,而這幕後人到底是怎麼樣操縱手法,竟總能捲土重來,生生不息呢?

 “想不明白的事便別去想了,否則除了耗費心力,別無他用!”

 宗放止住了這個話題,除非有諜報情信為依據,否則胡思亂想難免會臆造事實從而誤導自己。

 “此次能知曉東丹那邊的動靜,實不相瞞乃是有云僕經九死而告變,吾弟明道才遣人出塞以查實,然而方與其中暗線接觸,就已經被人盯上,為避免打草驚蛇於是草草而還。之後明道親自率隊再次出塞探查,深入達二百里,務必驚動東丹緣邊,一來是確實掌握東丹軍情,二來便是試探這幕後之人與東丹糾結到底有多深!”

 宗放身著鶴氅,依舊整個人的稜角都鋒利起來。

 “東丹竟有如此厲害角色?”柳晏詫異道。

 “初始,我曾以為此人來自東丹方面,但其行事風格飄忽不定,有些手段甚至讓我頗覺熟悉,其中多有正宗奇門遁甲手法,非道宗傳法道人不能知曉。若是東丹有如此人物,不可能隱藏如此之深。”

 這話其實是致理,外人總以為朝廷所建立的諜偵機構應是最為完善隱秘,其實不然。越是官方機構,越受到各方面制約,便是各國國主也不可能恣意妄為,何況附身於皇權之上的特務機構?只要是朝廷官員,便必然層層相扣,彼此關聯,如此才能避免一方毫無節制的做大,只是如此以來如何能做到機密?

 只拿刺奸與登雲閣對比,虢玩知道宗放身份還是因為其兄長與宗放彼此消息互通有無,相交甚密方可。可對於宗放只怕是刺奸數得上號的人物,他那裡都有一本賬!

 大晟朝廷都如此疏漏,何況東丹一個蠻夷建立的國度,四代人都未能建立起能與中夏媲美的完善國家制度,更遑論諜偵機關!

 正因為這幕後之人與各國朝廷都沒有直接聯繫,宗放才無的放矢,至今也是管中窺豹罷了。

 “雖然之前其總是退入東丹,卻也只能說明東丹那邊窟窿太多,容得下他,另外雖有與他勾結之人,但並非是東丹中樞,恐怕這勾結之人也不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宗放說的詳細,可不光是告訴虢玩前因後果,也是希望諸子弟也能有所收穫,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宗放從不認為智慧與年齡有關,只要眼界開闊,思維沒有桎梏,多聞多問,說不得就能綻放出非凡光彩。

 “於是乎,我便以身做餌,這段時日不斷調動雲僕往來交通,與三關、留守司及京城皆有交際,並將家中女眷盡數送回故里,且與宗門師兄還書信訴苦。。。”

 宗放想到此,不禁感謝師兄,明知自己只是做戲,仍將風鳴派下山來襄助,若非他要是下山,牽扯的動靜太大,恐怕也會親自走一遭。

 “如此作派就是讓對方相信,我已經做好打破其如意算盤,阻滯東丹興兵的計劃。”

 “這便是陽謀,對方無論如何都會按著賢兄的節奏動作!”

 虢玩拍手讚道。

 “難怪,以我的手段來隱匿行蹤,卻越靠近雄安城,越覺得周身不舒服,時刻有暴露之險。原來是已經在天羅地網之中。”

 虢玩接話道。

 “也幸虧如此,讓我更加小心謹慎,發覺自我與柳兄父子離開華清城,便已經有多路人馬在四處尋找我們的蹤跡。其中有先生的安排,也有對方的佈置。雄安城外,讓我發現了一路人,這些人行事實在沒有分寸,皆是綠林手段,因而更易讓人大意。其中既有粗野兇蠻之人,也有乖張詭譎之徒,道俗之人、蠻夷之輩、江湖匪類、市井潑皮皆有,這些人幾人成群分別行事,無人統轄發號施令,絕非我等陰司暗衛之輩,但是目的只有一個,擾亂人心。”

 “因此,在雄安城外草市,傳出賢兄為了夏至大祀返回云溪辟穀修行的傳聞。那時我隱隱覺得,賢兄此時出城乃是作餌,似乎是已經中了他們的道,為了不連累城中百姓,才匆匆離開。其實就是引他們尾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