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50章 忽看蓓蕾軟香醉

 但說到正事,也無人懈怠。

 聽得蘆頌將前因後果說個仔細明白,智家兄弟與元家兄弟才明白自己捲入何等大事中來。四人雖是兄弟,卻也神態各異,元三兒眼底精光閃動,按捺不住興奮之情,智全寶也是虎豹般昂揚之氣奔湧而發,元二兒面色凝重,只看智金寶的打算,便是木疙瘩智金寶聞聽前因,雖面帶驚疑,卻也透了三分野心來。

 什麼是機緣?一分兇險九分坦途,人人可為之算不得機緣,人人可為便是人人不可為,失之寥寥,得之也寥寥,非九分兇險一分平安,才可謂大機緣,所謂機緣並非豪賭,豪賭者買定離手,成與不成皆非自己所能左右,機緣者,拼得身家性命,投身居中,便是心力交瘁,也是事在人為,成了乃是鯉魚躍龍門,不成也算沒白來世上一遭!

 更何況,這等大事也關係自己身家性命,畢竟國家罹難,危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參與其中,闖出些名堂,不說功在千秋,也是利在當下,本是小戶人家,商賈賤業也說不得一飛沖天!

 於是多了幾個地頭蛇加入其中,宗三郎諸人是不勝欣喜,而後便是具體事務分工,枯燥夏夜,煩悶遲風也擾亂不了這些男兒奮發之勢,振作之心。

 只是問到了東丹使團的事情,便是智全寶也一無所知,按著蘆頌推算路程,出了天中城三五日內使團便該到了應天府,至於是否再遷轉改道並無可能,否則豈不是大肇官員引著東丹使團將永州內地虛實一窺究竟了?

 “慈聖太后的長寧節乃是七月十六,今日乃是六月十一。”

 蘆頌算著日子,

 “按著朝廷禮儀,外藩入朝覲拜賀聖,乃是有期止規。以長寧節倒推,當日朝賀,前面需齋淨沐浴七日,中間三日,再清查人員,熟悉禮儀,勘驗國書,再往前使團入京前需接引使報主客司、客省、鴻臚寺層層審核,方能進京入鴻臚寺客館,這期間往來最少也需五日時間,如此從東丹使團到達啟封城門口到面聖至少需要十五日;偌大使團到了應天府便要開始修整,其間對接客省,核驗人員、防備時疫及預備禮儀這便是十日,然後拜先聖廟告天齋戒三日,之後擺開陣勢,開始浩浩蕩蕩往京城徐徐而行,自應天府至京城安步當車最快也要兩日,又是十五日。”

 “也就是說,使團必須在六月十六日前抵達應天府,否則入京朝聖的時間便不夠用了!”

 風鳴算了日子說道。

 “最遲便是六月十六日前抵達應天府,七月初一必須抵達啟封府!”

 蘆頌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咱們需做些什麼呢?”

 柳瑒有些全身力氣不知向何處發之感。

 明敵不知所蹤,暗敵了無痕跡,眾人如何做不明確、為何做不明確,做成何等結果也不明確。頗有些鬱郁。

 “我們可做的事情其實不少!”

 三郎與柳瑒不同,柳瑒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其實心思細密嚴整,且是執行力十足,但大是大非上並不善於隨機應變;與之相反,三郎看似樸實穩重,其實心思縝密卻又勤于思考,因時而動,因勢而動乃是其特長。

 越是這等散亂時刻,三郎往往能為諸人掀開雲霧,另闢蹊徑。

 “東京城乃是皇城司與樞密院職方司重點防備所在,而東丹使團只要入京便成了全天下關注的焦點,這時候賊人想要動手,不是做不到,實在是沒必要,除非他們將重寶全壓在這最後一局。可咱們這幾日便能發現,這夥賊人分明是四兩撥千斤,舍小利而致大害,謀奇局卻惜己身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為此。”

 三郎每到此處便透著不似同齡人的睿智。

 “咱們也看到了應天府這般混亂局面,若換是我,明明能在應天府輕易下手,何必在東京城搞得橫生枝節呢?”

 確實如此,幾人皆認同此點,尤其是聽智全寶細細分析應天府時局,簡直稱得上千瘡百孔,明明下水就能撈到魚,何必再往深淵裡去。

 “使團必來此,此不必再議。其行跡越是詭譎,說明朝廷對其防範越深,防範越深其實對咱們越有利,咱們為了什麼來?”

 智全寶幾人確實也想知道這群小子們到底要做些什麼?

 “咱們為什麼來,若是按著父親的思路,其實揣測使團目的便很清晰了!”

 使團目的?

 “虢叔父不是說了嗎?窺我朝中樞虛實,亂肇晟聯姻大政、揚東丹虎狼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