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62章 長路有云翹前跡

 “幾位郎君,莫看這應天書院在外面有偌大名聲,卻絕非少年英才讀書的好地方,如是尋那讀書去處,這應天府最好的去處是蘆海書院,我若是把這應天書院的故事說多了,只怕傷了幾位讀書上進的心思。”

 “應天書院可是士學士督辦,簋夫子打下來的底子,如何不是讀書好去處?”

 這簋夫子便是人稱學士三才之一的簋璧之,字公桓,乃是天下辦學育人的聞人。此人自幼聰穎好學,七歲善屬文,十三歲通五經,與轅復、巖介求學於士悅學士門下,後來三人皆成清士峻臣,而為世人稱為士門三才,即天地人三才也。其兩次應考,初兄病亡而居喪,後父病逝再守喪,以天命不使其考取功名,而放棄科舉,返鄉興辦起書院,稱安定書院。

 後士悅學士於應天府興辦書院,乃引薦簋璧之以布衣身份參與其中。慶康初,經士悅舉薦為帥司參軍事。此間撰《武學規矩》一書,提倡國家大興武學,以抵禦外部侵略。慶康新政敗,士學士貶謫地方,簋璧之辭官歸鄉,依舊苦讀勤教,並參議朝政至今。

 若說士悅學士為倡言興學第一人,這簋璧之便是將辦學落到實處的先鋒。

 當時還在故鄉辦學,他便提出“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教化之所本者在學校。”當時,大肇文學與大晟】大綦相類,鹿中殊、士悅、宗放、陽攸、梅聖臣、簋璧之等才士為了糾正太祖、太宗朝以來取士不以“體用為本”,只講究詩詞歌賦的頹靡風氣,皆倡導教育革新,主張以培養通經致用的人才作為教育的根本目的。

 三郎常聽父親提及諸位賢者,尤其是簋夫子,也正因為此對於應天書院心嚮往之,本來乃是抱著朝聖之心在此,聽這老倌兒所言大感不忿。莫看三郎年幼,但是性情沉穩,也不出言駁斥,只聽這老倌兒說個究竟。

 宗放常將自己辦學與簋夫子對比,認為自己神似而質不同,較簋夫子頗有不如。

 當年,簋璧之將貫徹“明體達用”思想,滲透到教育革新之中。率先在安定書院設立經義和治事二齋,依據學生的才能、興趣志向施教。經義主要學習六經;治事又分為治民、講武、堰水和歷算等科。凡入治事齋的學生每人選一個主科,同時加選一個副科。另外還附設小學。這種大膽嘗試,即使學生能領悟聖人經典義理,又能學到實際應用的本領,勝任行政、軍事、水利等專門性工作。

 之後在士悅學士舉薦下,又在應天府創辦地方官府開設的第一所書院,這便是應天書院的由來。與此同時簋璧之大聲疾呼“弘教化而致之民者在郡邑之任”,“廣設庠序之教”,大興地方官學,它不僅可以使人才“繼踵而出”,更為重要的可以“正以民心”。

 慶康新政時,宣宗採納士悅等人建議,開天章閣,與大臣們討論招賢納士,振興朝綱的良策,慨然下詔全國,督促地方興辦學校。而實施者便是簋璧之等人,短短數年安定、應天、太丘、蘆海這幾所他親自監督的書院便培養諸生一千七百多名。而他督造的書院規章制度經聖批,在全國推廣,可以說當今大肇府監縣學皆出自其法,其門生故吏也多為地方書院山長、教授。如蘆海書院便是如此。

 這老倌兒自然不能如此有理有據,但是言語也是由衷稱頌士悅、簋璧之等人,也正因為如此,再看現如今,更覺得唏噓。

 所謂知微而見著,這老兒便把這長街內外說個通透,著實讓三郎憤懣不已。

 原來之所以安排在臨街雅間,乃是背街那面的閣子皆不做窗戶,夏日坐在裡面實在悶熱憋屈。好端端為何如此,也是商家無可奈何。因為若是開設窗戶,那透著窗戶便是一片宅院,這些宅院一個個好似一個模子澆築出來,皆是坐北朝南,廣三十步,深六十步的院落,宅第門戶進去便是左右兩個耳房,左邊耳房有樓梯登上閣樓,這閣樓便是落在門戶上面,穿過門廳乃是小院,左右廂房連著廚房茅房,正中正房左右耳房,後牆外面便是明渠。

 這老倌兒說起房舍來,還真是職業習慣,簡直是如數家珍,之後面沿著那分界線明渠擺開了三四十處宅院,皆是書院地產,乃是租售給書院學生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