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飛入丹青了無蹤
柳瑒察覺了自家兄弟情緒不對,便東拉西扯起來。
“既然皆是書院房產,怎麼方才看到中間還用高牆隔開了?”
嘿嘿,老倌兒這笑聲可有些猥瑣了。
“這書院會做買賣,學生們也不是蠢材,這個價格租賣了,也並非沒有人不肉疼,再說這偌大書院,各色學生只怕不下千人,總要找個營生把這錢從同學身上賺回來。”
“只怕轉租也不能回本錢吧?”
“那是自然,因此只能做些本小利厚的買賣,”
“什麼買賣如此厚利,說來咱也摻一腳!”
“郎君,只怕你這個年紀還是別沾這些腥臭事!”
別說柳瑒,其他二位也聽明白了。
“這些人在這裡開娼館?”
三郎覺得真是開了眼界,這些國家儲備人才竟成了私寮娼館的東家,實在是喪失人倫啊!
“當年還是偷偷摸摸的開,現在都是前面的東家去太學便轉包給繼任者,還有書院裡面作中人幫襯著在衙門協調關係!”
這老倌兒一臉鄙夷,
“只怕是講學在這裡面做個龜公都比教學上心!”
這老倌兒繼續在三郎心頭撒鹽。
“之所以用高牆隔開,乃是聽這裡的閒漢說起,原來是有個更擅此道的學生,搞起了行會,十餘個私寮院子皆平均算股,然後裡面的姐兒們都提取例錢,於是便把這些院子互相打通了,還是他們出錢四面修起了圍牆,是怕其餘人眼紅搶生意。如今便是股東去太學,也可折價賣了股本,然後這行會再拿錢出來付給書院了賬!”
三個少年確實驚呆了,三娘更是面色緋紅,一臉怒色。
這些人就是未來的基層官員啊!
老倌兒繼續說,三人只是聽,實在不想說話,三郎只是喝酒,想揍人。
“聽說他們已經嫌地方狹小,要擴充地方,而書院捨不得這搖錢樹,便正在於明渠那邊談價錢,準備把對面那些宅院全拿下來,而明渠對面的宅院皆是高門大戶的產業,這是人家不看重錢財,只讓書院拿舉薦名額來換,兩邊正在扯皮,咱們這些牙人便是眼饞,也知道其中利害,都是躲得遠遠的看神仙們過招。”
最後陰惻惻的用幾乎無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聽說這幾日書院與大戶們已經商量出辦法,準備了一筆不菲財貨,準備交給右判去京城活動,多增加些推薦名額,據說這筆錢都想了個好名字,喚作‘進學綱’!”
真是天大的笑話,準備用來行賄,歸根結底是為了開娼館的,竟無恥的用進學之名。
三娘也沒胃口吃東西,雖然不是大肇人,畢竟也是飽讀詩書,文武雙全的大家閨秀,哪裡聽得這些齷齪事,便扭過頭看向窗外,看著對面的書院更覺得反胃,索性就看向街面。
剩下三個也只是喝著悶酒,大口吃肉,好似嚼的小人骨血般。
“咦?”
三娘不知看到什麼,
“郎君,你且看看這個。”
她沒忘了自己現在身份,還是拿捏著叫喚柳瑒。
順著三娘所指看過去,柳瑒也咦了一聲。
這下子,三郎也急忙湊了過去。
“怎麼了?”
柳瑒抬頷示意,三郎看過去,只看街對面有六七個人正信步往西面走去,
“這幾個人你們認識?”
“昨日我們繞城時,便遇到這夥人。”
三郎抿了抿嘴,只是如此不至於讓二人生疑。
“是遇到了兩次!”
“一次是巳正兩刻,在鼓樓附近,他們往南邊去,另一次是申時三刻,在赤陽門附近,自東向西而行。”
三娘補充道。
“嗯?”
這就有意思了,巳正兩刻到申時三刻,差不多三個時辰,若是鼓樓附近吃午飯,下午在赤陽門碰到也算合理。但按他們的走向和時間,更似從鼓樓往南出朱雀門,再向東,在城外繞行又從赤陽門進城,更為合理,幾個漢子就這麼枯走一路是做什麼呢?
三郎又看了片刻,卻是察覺不對。
“這中間的黑大個中年人,乃是個做官的,只怕官位不低!”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三娘瞅了半天也沒下這樣的決斷。
三郎側身瞥了一眼還在喝酒的蒿老實,探到他二人近前說道,
“你們不是大肇人自然看不出來,你們且看左右兩個漢子,總是不經意距離他二尺左右間距,便是那書生模樣的與這人說話,也是壓後半步。”
“這許是大戶人家?”
三郎搖了搖頭,
“非也,這幾個人乃是日常習慣了,大肇官員與大綦類似皆裹幞頭,只是大肇幞頭乃是硬質烏紗做成,而且高階文官常服所用幞頭皆用雙長翅,地方六品與京官帽翅尺餘,三品及兩府重臣翅長二尺餘,此人身邊伴當分明是日常習慣了避開碰觸其長翅,才是如此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