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82章 秋波閒裡覷人毒

 聞聽營丘栿之言,這清客直把這衙內當個孩童般仔細打量,

 “常日裡看你指點江山,議論時政,怎麼竟說出如此稚嫩言語?這般見識,還妄作才俊,豈不可笑?”

 也不知這廝壓抑了多久,這時候竟如此多的話,

 “反從何來?逆從何來?我等長遠志向豈是你輩所能知曉?一甲子太平日子,讓你們三朝所謂才士已經養尊處優的不知何為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了!”

 這清客背手示意,三個殺手已經蓄勢待發,

 “咱也說累了,送你們先走一步,待我們功成之日,必燒一道黃籙到九幽之中告訴你們實情,也讓你們來生再做個明白人!”

 那僕役也把營丘檁擺放在青條石階上,又抄起把尖角菜刀,準備割掉他的頭顱。

 “呔”

 一聲怒喝,乃從這幾人身旁縹雲閣副階上傳來。

 這幾人竟不知這閣樓裡還有旁人,不由自主便來看,豈料一團粉白便撲面而來,直嗆的幾人一個趔趄,還沒待反應便在煙霧中隱約看到火光,

 不好,這清客急忙高喊,

 “閉眼!”

 急忙那袖子遮掩顏面,

 一團火焰爆開,轉瞬而逝,再看諸人皆是一塌糊塗,便是營丘栿、萊觀離得遠些也燎得發須狼狽,而這五個賊人更是倒黴,幸虧這清客遮住面部,也是一片烏黑,其餘四個多有燒傷地方,只是殃及營丘檁也是起了燎泡,然而即便如此也沒醒過來。

 原來是智金寶與蘆頌本來是從院門退回來找二人說話,豈料竟碰上如此局面,還是蘆頌招呼智金寶悄悄從側面爬上副階。眼看不對勁,蘆頌二人進了大殿,一個抄起來布帛沾了香油做了火把,智金寶則將裡面穿的汗澤脫了,按著蘆頌安排,紮成口袋裝滿了香灰,然後又躡手躡腳躲在縹雲閣與祖師殿之間的夾道背陰處,只看機會,便來救人。

 只是粉塵閃爆之下,他二人也好不到哪去,但也顧不得如此,四個斯文人便要拼死一搏。

 蘆頌只看三郎、六郎少年童子動起手來那是信手拈來,卻不曾想自己也要逞威風,便立刻被打回原形,拿著火把只管上前,卻被人一腳就踹了回來;萊觀更慘,一刀紮在肩膀上,便蹋著臂膀往地上倒;營丘栿倒有幾分急智,脫下了厚底硬靴子當做武器,直往那皮貨商人腦袋上砸,這皮靴鞋幫堅硬,一下子就把那人開了瓢,帶著一臉燎泡都淌開了,疼的這廝睜不開眼,捂著臉直叫喚,可也就是這一下之能了,再想照葫蘆畫瓢,便被一賊一個劈掌便打腫了手腕,還不及收回手腕,便被此人緊緊扼住然後一個過肩摔,狠狠砸在地上;另一邊智金寶仗著身材胖大還扛住了幾下拳腳,他也沒了趁手武器,直把手往後腰去,抓起一物就揮舞著砸了過去,正砸在那賊人打來的拳頭上,這麼一下竟把這廝拳頭都打開了花,幾根手指傷到了骨頭,再看智金寶打開手裡抄著的錦囊,抄起一把黃白之物就砸在了這賊人臉上,原來是十餘個足兩金銀餜子,都是有稜有角的硬傢伙,把這廝砸了個滿臉開花,這一臉的血也看不來都是哪冒出來的。

 “宰了他們,莫再耽擱!”

 這清客不管別人,拿著把文人繡劍就來到營丘栿跟前,不等營丘栿站起來,一腳又讓他踹倒,便要一劍取他性命。

 這時候唯一顧得過來的智金寶正狠狠撲在那賊人身上,直把這廝腰都要折斷了,而智金寶死命抓住這廝腦袋就是攪作一團,哪裡還能援手他人。

 “營丘栿,今日便讓我巫不同送你上路!”

 “莫要傷了我家衙內性命!”

 一道倩影突然從瑟瑟發抖的一眾女子中閃出,直撲在營丘栿身上。

 “小浪蹄子,找死!”

 那清客,本名巫不同的執劍就刺了下來。

 “你這是說誰浪蹄子呢”

 嬌滴滴的聲音在這等生死關頭竟如此平靜,直讓每個聽到之人不寒而慄。

 巫不同便要執劍來刺,可惜他的手腳遠沒有嘴皮子利索,只看那撲倒在營丘栿身上的女子忽地就翻轉起來,猶如花間粉蝶,水中金鯉,雲袖如水,長襟帶風,曼妙身姿靈動閃躍,隨著而然卻是數人慘叫。

 巫不同長劍脫手,雙臂無力下垂,那準備戕害營丘栿的僕役,就要加害蘆頌的賊人,滿臉鮮血要拿萊觀撒氣的土貨商人,慘叫之聲漸漸化作無力掙扎,只在地上無奈等待生命的即刻流逝。

 原來就是這麼飛身而起功夫,這女子已經下了狠手,巫不同雙肩與那地上三個死人咽喉上都深深扎入一枚金釵,而她右手扣住最後一枚金釵,只等殘存賊人推開智金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