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82章 秋波閒裡覷人毒

 智金寶只覺得扳住他雙肩的雙手突然沒了力道,只覺得面目上一熱,原來這廝已經被金釵鎖喉而斃,最後的熱血噴濺在智全寶臉面上。

 四個人半死不活的勉強起來,也不多說話只是默默看著這個女子,一次次的突發事件都讓幾人麻木了,管她是敵是友如今四個人是斷沒有氣力再做抵抗了。

 營丘栿盤坐地上,一身狼狽哪裡還有貴公子的面目,饒是如此,還能保持沉靜已經實屬不易,至於他內心裡如何做苦,表面上是不露分毫。

 “姑娘,謝你搭救我等,只是你若有甚要做的,只管說清楚,我等任你發落!”

 營丘栿眼看著幾個護衛已經發覺這邊異狀,跑到跟前,急忙伸手阻止,現在這幾人過來不過是送死罷了,只看這女子轉瞬之間就取了強賊性命,哪裡還有一戰之勇。

 這姑娘也不看向營丘栿,只是緊緊盯著巫不同,

 “巫不同?巫不全是你兄弟?”

 巫不同只是惡毒的看著此女,一切實在匪夷所思,本以為盡在掌握,原來是黃雀在後,這番長遠佈局卻落得如此結果,如何不讓人鬱結。

 “不說話?這怎麼行,在我面前只有兩種人不說話,比如他們四個死了的,或者讓我把整套舌頭摘了的!”

 她說的是將整套舌頭摘了去,這話聽的人毛骨悚然,若是一般人都會說割了舌頭,這麼說未免有些氣急敗壞之嫌,可這女子竟是用這麼嬌滴滴的嗓音,帶著柔和韻味,卻把這等徹骨寒的話說得如此輕鬆。彷彿就是準備用小刀為綿羊剝皮子,用榔頭捶開山核桃這般平常事,只怕此女真的做過這等事。

 “想好了不打算說些什麼?”

 這女子看來是說幹就幹,從髮髻中抽出步搖,摘去綴飾,再左右擰動,等拔出尾套,原來竟是一把精鋼作刃的四寸窄刀,只看柄長三寸,乃是鎏金的,而刃長寸許,似柳葉一般,卻寒鋒迸現,分明是潛匿偷襲,陰詭刺擊的絕好利器。

 “我也不把場面做的太難堪,我一個弱女子也做不來撬開你的鐵齒,把這口舌弄得零碎的苦差事,”

 她依舊與巫不同保持一步之遙,斷不給他任何作垂死掙扎的餘地。

 “只需橫豎劃開你的咽喉,我趁著塊帕子就能將你整個舌頭都取出來,或許你那時既不會疼死,也不會憋死,總能放心自己一肚子的秘密便是想說也不必說了,這般可是趁你心意?”

 寒鋒朝前,她人並不會傻乎乎的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如此太蠢,不僅沒有給自己留下安全距離,也將自己視角變窄了許多,多少蠢人都是因此才被人逆風翻盤,而她從來犯如此幼稚的錯誤。

 如此做派,也讓周遭所有人都堅信,在她面前沒有什麼安全距離,即便面對半死的獵物,她也如狸貓、猞猁一般謹慎,簡直就是純粹的獵人。不止如此,就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意到她,即便她有著一張青春秀麗,雖不是傾城國色,卻也有著含羞待放的清秀,還有我見猶憐的嫵媚,然而你多看幾眼就覺得此女不過是個普通的青樓女子,普通的美貌,普通的倩影,明明是自相矛盾的存在,卻讓人總能把這美女忽略掉,就如在蝶海中你總會被五色迷亂,將她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忽略。

 蘆頌半躺在地上,扯斷袖子,把萊觀的肩膀緊緊扎住,但是眼神也不敢離開此女許久。

 這女子來歷覺不尋常,只這種卓爾不群又泯於人群的風格,倒是能從三郎身上看到些,但完全不同,三郎是古拙含蓄,他的年齡和經歷還不是稜角崢嶸的時候,而此女則是光華內斂,不過十七八的年歲是如何做到這樣收放自如?

 而此時這女子對面的巫不同那惡毒的眼神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畏懼。

 “你究竟是何人?”

 一嗓子的色厲內荏,只要人開了口,一切就好辦了。

 “不該你來問我,你若是老老實實回我的話,就不會再有這無趣的問題!”

 女子依舊一臉的平靜,還略帶些倦意,似乎問話比殺人更累,而她隨時都會採取更輕鬆的方式來結束這不痛快的對話。

 “巫不全乃是我三弟,我便是他的同胞兄長!”

 “果然如此,巫山六狐,心、蠱、疑、黠、魅、飛,沒想到傳言心思最深沉的蠱狐原來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物!”

 原來此人便是巫不全的二兄,名喚巫不同,其行跡詭譎,盡用些陰險毒辣計策,譸張為幻,蠱惑人心的手段,素來是殺人越貨假手於人的陰毒人物。只是巫氏一門本就是個講究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霸道門戶,眼看著三弟巫不全在江湖上興風作浪,雖偶有挫折,卻又挑動起一場驚濤駭浪,便讓此人按捺不住爭強好勝之心,為更勝三弟一籌,先自告奮勇,再另起爐灶,設定了這麼個環環相扣的絕戶計,正如其所設計,一切都朝著目標穩步推進,原本他應抽身而去不必一起上山親力親為,卻為了展現其卓絕於眾兄弟的謀略和擔當,偏要來走一遭,事到最後才發覺,自作聰明之人每每畫蛇添足,不知進退終究害了自己,可惜,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