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只道書來無過雁
然後又是一個暗哨,再走又是一個,如此謹慎實在不是霄春臣這麼個青年人所作所為,分明是將帥行軍紮營的手段,又走了一陣才看霄春臣迎了上來。
看到諸人狼狽樣子,霄春臣也不貿然臧否,而是引著幾人來見承公,本來該是風流倜儻的後進以少壯風貌自信的參見承公,如今卻似霜打的茄子般,如同做錯事的孩子等著家長髮落。
承公不是那等兒女情長,牽腸掛肚的軟慢慈悲性子,而是略作安撫,便自顧自的發號施令,雖然都是應天府的人物,卻無一人認為這位權知啟封府的外憲僭越事權。
在承公的調度下,又分了幾個人送傷重男性者上去,聚在一起等候救援,而餘下來的人也不待在原地,繼續往下走。
傷者中不只承公的護衛堅持同行,即便是營丘檁也被營丘栿帶著往下走,畢竟今日之事若是沒個好結果,兄弟二人還不如一起死了,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營丘栿或許有些頹唐,三郎幾人卻沒有絲毫懈怠情緒,幾人奉了承公之命,作前隊率先往下面去,四人並那年長女子也不騎乘,都把坐騎牽著,當做馱馬來用。
山路漸趨曲折,走到後面,智全寶與熊暠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女子與風鳴走在中間,三郎則把坐騎韁繩前後挽住,做成一列,三特在前,二馬在後魚貫而走。
按著路程再往下就是清虛宮,然後地勢轉緩而下便是玉虛宮,再走下去就到了紫巖太暉觀了,走到略開闊處,地上便有血汙等痕跡,這裡便是承公一行遭遇埋伏之處,幾人仔細查看了,才又往下走。
“二郎,怎麼承公遇襲時不往清虛宮求助,反而突圍向上?如此豈不是自蹈死地?”
熊暠與智全寶算是熟識了,說話也就信口來了。
“達官兒,你是常在營中,不知這地方底細,莫看縹雲閣、清虛宮、玉虛宮號稱金臺玉局,所謂天下道宗福地,其實都是朝廷欽定宮觀,並非是道眾修行場所,譬如玉虛宮更似大晟在咱們大肇的使臣館驛、顯貴別院,那清虛宮也是如此,道士都是東京城派來的,攏共也沒幾個,便是宮觀使也都是祠祿官,承公宦海幾十載如何不知其中虛實?向上乃是死中求活,向下卻是必死無疑,就咱們現在過去,還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活人來!”
智全寶難得高談闊論,二人臭味相投,反而加快了腳步。
至於三郎則綴在後面照顧坐騎,中間只剩風鳴與那自喚梅兒的女子了。
“你本名是什麼?”
風鳴只覺得氣氛尷尬,變沒話找話,
“問這幹嘛?”
“認識認識,”
“你我不早就認識了嗎?”
“那不算認識,只算見過!”
“那你說如何才算認識?”
“總該交換姓名,知曉彼此籍貫,作何營生,是學文還是習武,父母何在?師承何方?往來哪裡?家居何處吧!”
“呸,你這哪裡是認識,問的比媒婆還細,管的比里正還寬,你就是這麼認識人的?”
“我也不知該如何與人認識,只是這些若是朋友問我,我總是如實相告!”
風鳴又不知道被哪句說的耳朵根子感覺發燙,
“那你且說說你自己再來問我!”
風鳴不假思索就說來,就差說起離開家時養了幾頭豬、幾隻雞了。
“你這人倒是老實,還真沒拿話誑我!”
“你如何知道我說沒有虛話?”
這女子俏皮一笑,倒是有了幾分小女兒樣子,
“好哥哥,咱們不將你們的虛實都查明白了,如何對得起察子身份?”
這女子也坦誠相告,
“不過!”
這女子拿頭甩向三郎,
“這個宗家子弟想要挖出些底細比刺探敵國還難,要不你說說?”
“你?”
風鳴本想問她如何知道三郎真實身份,畢竟三郎到這時候還是用的冒名身份。
“這有何難,你們三個的三才陣一看就知是正宗身法,集真九霄裡面這麼年少的除了宗氏子還能是誰?”
“查了我們這麼多,若不說說自己如何說的過去!”
風鳴老實可並不蠢,於是二人就這麼糾纏著總想打聽對方消息,一路走來,倒也不覺得枯燥。
又走了一段,才看到清虛宮的重簷屋頂,便覺得不對,五個人輕聲快步又走近些,
“怎麼有如此激烈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