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26章 壯觀人間春世界

 當時左藏庫常例,凡宮中需要財物,都由內臣拿著批示直接領取,無須印信。橫瑋則上疏建議恢復舊制,設置傳宣合同司,以便驗證加強防察宮中重要財物的流失。過去,凡有大批貨物運到,必須宮廷內使親臨監視後,倉庫方能夠接收。可是主管宦官往往疏懶於此,結果大量貨物曝露室外常有損毀,橫瑋於是上奏建議廢除非宦官監視不得入庫的制度。

 也因此橫瑋得到宣宗重視,慶康元年,調為開封府推官,獲賜五品官服。次年拜右司諫,其敢於直諫,諍言讜議,政治上與杜溢、士悅等相得,任右司諫時,前後共上疏達七十多次,常常是以辨明得失、端正綱紀、親近忠直之臣、疏遠邪佞小人為核心,嚴厲抨擊官場當時“貨賂公行”“因緣請託”的社會風氣和“僥倖日滋,賞罰倒置”之風作風,勸諫宣宗非革新不能振作綱紀,非新政不能感奮軍民。

 慶康三年,橫瑋以假太常卿、昭文館直學士的職銜充任接伴使,與計司釐定茶法。同年,被授為東丹正旦國信使,乃是大肇正式出使東丹第一人。還朝之後,任“同三司省國用”,轉官起居舍人、知諫院。

 慶康三年,九月十日,重陽次日,樞密直學士、右諫議大夫,時任崑崙北路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的士悅剛剛回朝赴闕奏對,便呈上了《答手詔條陳十事》,根據其在邊關和地方見聞,以及精心調查歷年支計,力陳朝廷時弊。士悅認為事有先後,朝廷陳弊積久,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然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蘊崇之,絕其本根,勿使能殖,則善者信矣。以此勸諫宣宗,不可姑息陳弊,否則百仞之松,傷於下,而末槁於上。宣宗說實在話,不過是中人之姿,雖寬厚仁和,卻缺了披荊斬棘的魄力和萬象更新的豪情,雖知朝廷積弊甚巨,卻不如士悅看得透徹和長遠。為子孫萬代計,為天下蒼生計,宣宗雖還有遲疑,卻再也按捺不住除穢布新的心思。

 於是,橫瑋另闢蹊徑,上《丞弼之任未得其人奏》,率先敲響了矢志革新的戰鼓,並將矛頭已經狠狠刺向因循守舊官僚的核心,即當時秉政的四位宰輔,其中一位橫億還是橫瑋的族叔。橫瑋連疏四人庸碌,痛陳國朝五十年太平基業,絕不能“坐付庸臣恣其毀壞”,以此堅定宣宗實施新政的決心。而四人同日罷職,即所謂“片紙落去四宰執”也,不僅是橫瑋聞名天下,更意味著宣宗已經將革新作為現在國策了。

 也因此橫瑋作為了新政的急先鋒,與士悅併為新政領軍人物。可惜進奏院案發,橫瑋與承守真雖然保住了紫舒輈的性命,卻保不住自己隨著新政也雨打風吹去。算起來,昔日京城一別,兩人也有九年未曾相見了,不知昔日這才華橫溢的青年坎坷至今可還有稜角?

 承守真的眼神透露出其對於往昔歲月的回憶,緩過神來,也順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

 “某記得順昌城知監乃是士公,如今橫幼璋拿了此差遣,莫非士公又有了心得安排?”

 這話看似平靜,其實頗有詰問之意,當然不是針對紫舒輈,乃是對於政事堂諸公,甚至是對慈聖太后的不滿。

 聽了承公這話,三個舍人皆有些落寞神色,紫舒軏尤為哀切。

 “承公,非朝廷於士公再有其他差遣。”

 紫舒輈等人如何不知道承公的意思,莫說是承公這些士公故交好友,即便是他們這些新政擁躉,對於朝廷過往如此刻薄對待士公也是極為不滿。自進奏院案後,士公自請出放地方以來,便在遷謫之路上徘徊,尤其是慈聖稱制初年尤甚。而這幾年隨著天子成年,親政已是迫在眉睫,這夥附會慈聖的小人才收斂許多。只是多年流離,昔日能騁馬邊關的一代人傑已經年老力衰,更是心力交瘁了。所以安置於順昌,乃是此地氣候適宜,且毗近京城,天子安排士公在此既有休養之意,又有伺機召士公回朝的打算。

 而新政故臣因擔心貿然探訪士公反而給他人以結黨之名再行迫害士公之事,故而皆作疏遠之意,實際牽掛之心從未放下。承公履新之後,順昌已經在他管內,承公已經有所打算找個機會前去探望,如今尚未成行,便又聞有變,如何能不心急。

 聽了紫舒輈的意思才明白,此乃是天子迴護士公之意,且去了這差遣,讓士公安心養病,再讓昔日戰友親自照料保護,應該說天子養士之風度更勝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