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挖墳掘墓者 道旁伐木兒
福生連說無妨,並追問後繼。
那邊冰熊樂得看戲,只是偷偷看著陰姬的斗篷,防她偷襲。
柳槐楓也很無奈,心知林楚凡未必會實言相告,但福生那離奇的身世,也令她措手不及,只能伺機而動。
林楚凡娓娓道來,“……我們一行多人受傷,便決定將大俠帶回府內暫且安置,待傷勢痊癒,另行出城秘密安葬。
奈何御靈司追之過急,連夜有黑衣人闖入府邸,為奪遺體又打了半夜。
幸而內子相助,靈寵盡力,總算擊退了敵人。卻也因戰況惶急,不慎損毀了大半遺體,終究只搶下這一顆頭骨,如你所見……”
林楚凡總算是編完了故事,用手指著那卡在枝丫之間的酒罈,作悲嘆狀。
福生聽聞點頭,不置可否,不知是否在尋思那毀屍之人。
陰姬並不氣餒,她直覺此事並沒那麼簡單,“敢問林公子,是如何手法,將人屍身毀滅殆盡,卻留有完好無損的頭骨的?”
且那頭骨的晶瑩之色,她覺得過於熟悉了些。
福生竟順著陰姬說道,“還請林公子詳細告知,福生也好追查真兇。”
林楚凡一時大意,竟然忘記柳槐楓在場。
他也暗恨這福生是個死腦筋!
我這殺父仇人你都不在意,找毀屍滅跡的人作甚?還追查真兇,我還敢告訴你麼?那人幾乎就是我自己!
林楚凡面露追憶之色,“來人修為高絕,掩面遮身看不清楚。只記得一手泛光的巫術,所照之處無物不傷。祝大俠的遺體,便是因無靈力遮蔽,這才著了道。”
“白光!你見過他?”
大紅斗篷之下的哭喪棒猛一點地,翼然掠起,越過福生朝林楚凡而去。
冰熊氣急,它除卻山月斬有些低空殺傷,並無空戰之能,嗷嗷叫著繞過福生,追了過去。
福生還在原地發呆,似乎還沒想出白光之人是誰。
林楚凡也不再等他反應,雙手搓出兩條火線,向黑邊斗篷兜頭拋去。
火線離手便長,數息之間便化作數尺長短的一對兒小蛇,擰著身子向斗篷撞去。
陰姬也是了得,當空凝滯了身形,哭喪棒裹著綠光掃出,如同擊打真蛇一般,將兩條火紅烈焰撞退了去。
林楚凡一驚,暗道失算。上次他自己用明火包裹了陰火,如今被人反剋制了一遭。
這一耽擱,陰姬便臨頭了。
冰熊嗷嗷叫著,射出山月斬,只穿過了斗篷的衣袖。
『這陰姬也夠神秘的,不知多大身形,怎麼都射不到身體。』
林楚凡聽了叫聲,急忙就地一滾,躥到那躺倒的大樹邊緣去了。
少了這個間隔的障礙,冰熊不再顧忌,山月斬如雨後春筍,噴薄而出。
林楚凡躲在枝丫之間,暗中操縱火蛇回身圍住斗篷,伺機灼燒一番。
陰姬無法,將哭喪棒插入地面數寸,以此為軸,盤旋著調轉方向,再撲林楚凡。
“你見過他?”
這一個兩個的都怎麼了?重複說話也會傳染?
林楚凡暗罵陰姬發瘋,卻只能繞樹躲閃。他自修習陰火之後,本以為多了一個手段,卻不曾想,對陰姬的忌憚空前高漲。
無他,怕疼爾。
山月斬見效甚微,只切下那招魂幡上幾段羽毛來。
冰熊不由得反思,山月斬對付這類陰詭之人,恐怕是見不得實體就傷不到人。它遙想之前初遇桑蜃之時,也有這種感覺。
熊寶無奈之下,只能轉變思路,將哭喪棒及其上搖曳的招魂幡先冰凍住,至於那斗篷和裡面的人,徐徐圖之。
火蛇追著斗篷一道降臨樹梢,星星之火從翠綠的葉片上席捲而過,刺鼻的煙味瀰漫開來,驚醒了沉思的福生。
少年阻攔,“前輩且慢!林公子不是兇手,反而有恩於我。不能殺他!”
福生還是那個福生,有些天真認死理。
他自行補全了仇人與恩人之後,就理直氣壯地做他認為對的事情。柴刀泛著亮光,當先劈開了哭喪棒外層的冰,不待冰熊發作,又一刀砍在了裡面的木棍之上。
遠處的陰姬斗篷一震,遲疑之下,被一條火蛇伺機燎焦了些許衣袖。
不等林楚凡驚喜,破碎的布口忽然噴出如樹葉一般的陰火,將那細小火蛇包裹成團,倏一下吸了進去。
衣袖一鼓一收,彷彿有一點兒輕微的噗嗤聲,林楚凡腦袋一痛,火蛇犧牲其一。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陰火還能吸食明火?這可未曾在秘籍中‘聽聞’。
“哐!叮鈴……”
福生倒是堅決,又一刀劈砍而下。不知他砍到何處,竟將之前隱藏不見的鈴鐺盡數掉落出來,低垂在招魂幡底部,搖曳有聲。
陰姬又是一震,這回冰熊也看懂了,似乎這根棍子對紅斗篷有影響。雖不知其原理,如此卻可實現‘圍棍救凡’的目的。
熊寶索性加入劈砍招魂幡與哭喪棒的隊伍,山月斬齊出,盯準鈴鐺就是一陣攢射。
有它出手,福生反而有些拘謹,默默收刀後退,“前輩,我們找錯人了。”
陰姬怒斥,“豎子無知!你是被他矇騙了!孽畜,老身今日必殺你!”
雖不知她為何如此盛怒,林楚凡卻是從善如流,控制餘下一條細蛇,繞過斗篷,火急火燎盤繞那哭喪棒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