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裝病不忘以德服人
荊騰黑臉一冷,“林小子,你莫要猖狂!你有官身護持,老夫不可擅動。但他們一介布衣草民,甚至還可能是罪將餘孽,鞭笞一番有何不可?
莫要再拿你那雞毛當做令箭,老夫已請了國主令諭,稍後便傳姓齊的小子前來對峙,你且在一邊等著吧。”
林楚凡心下一驚,只期望羅綺與紫煙能搶先一步。
如若不然,倒也不怕,不過是抵死不認,攢成一團亂麻,讓刑部結案不得。拖個一年半載,不了了之。
他心中略微定計,嘴上卻不退讓,“到底是姻親長輩,就是與眾不同。我可不敢將國主欽封當什麼令箭。”
一老一少吵嚷間,外面打完的寒羽門二位門主,已經被拖進屋內,丟在地上。
林楚凡扭頭看去,倒是有幾分悽慘。他們後背衣衫略微見紅,想必是打破了皮肉。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荊騰屬意先從體弱的周羽審起。那女子倒也堅韌,便是打了這一遭仍舊一言不發。
四王子見林楚凡神色,便揚言再加刑罰。
無夢見狀暗暗搖頭,弄不懂林楚凡在想些什麼。
但見林楚凡仍不放棄,執意勸阻,“咳咳,尚書大人且慢。下官日前從城北追回那一個囚徒,事先被人喂下失聲之毒,此刻恐怕尚未解開。你便是打死她,也難令其開口的。
再者,此案另一個重要人物——梅尚書還未到場,我們審得太過完善,他屆時不認又該如何?”
荊尚書老眼一眯,“此事不勞你費心。適才國主面前,梅大人已經招認不諱,卷宗稍後就到。此時老夫一切審理,皆是有事實依據的。”
林楚凡一手扶額,故作驚歎狀,“還能這樣?尚書違逆炎律,只向國主認錯便可?即便如此,梅氏應承此事,那就坐實了雷引失職在前,貪贓在後,此刻不該連他一同審問麼?
哎?雷引人呢?他此時離場,無人監管,誰知有無私傳消息?”
眾人聞言環顧,果然不見了雷司御人影。也是方才林楚凡就醫太過曖昧,看戲圍觀人頭攢動。加之聆風入場時震盪的煙塵擾亂視線,竟被那廝混了出去。
荊尚書佯怒,喝問眾人同時,以目視洛奇,後者低頭時輕微左右搖擺了下。
這一切落入了旁觀的無夢眼中,略微思忖,心中有了計較。
她起身言道,“尚書大人,既然請了我來,審理的卻又不是冰嵐案。左右無事,不若你們繼續前案,我去請了雷大人歸來?”
林楚凡一聽,小眼珠一轉,來了精神,“師叔……哦,不,郡主不必去請,那雷引早已被革了司御之職,必要之時,但請以理服人,將他勸回!”
無夢忍不住用劍鞘戳弄林楚凡的胖腦袋,以理服人,你握著拳頭作甚?
她淡然問道,“留你一人在此可還撐得住麼?”
林楚凡聞言,戲精附體一般,立刻變了奄奄一息的腔調,“無妨,公事為重!有熊哥在此護我,撐上個把時辰不成問題,咳咳……”
『誰要護你?我還想看一看無夢從何處帶回雷引呢?』
荊騰見他二人一個站著,一個仰躺,竟將這公堂當成了戲臺,不由得生出幾分疑惑。
他追問道,“郡主此言,可是知曉雷引的去處?”
他有心試探郡主口風,又矛盾是否該任由她前去捉了雷引。
那雷引也不是什麼好餅,如此關頭竟然擅自行動,此前種種鋪墊,難道又要付諸東流?
無夢一臉淡漠,隔著面紗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雖不確定,但想來所差不遠。既然此間閒暇,諸位大人又走不開,不如由聆風代勞,儘量將雷大人活著尋回。”
她也不待眾人應答,劍鞘一擺飄然而去。
眾人無奈,只好繼續問詢前事。只是那失聲之毒在前,不經醫官確認一番,委實不好再亂打。
城南,隱巷,黑市街。
無悔當門前的空地上,御靈司十數人圍住一個小巧的包圍圈,內裡困著兩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在包圍圈的外層,則是更大的一圈圍觀之人。他們幸災樂禍的笑著,一副事不關己,卻又希望好戲開場神情。
雷引整理衣冠上前,大義凜然怒喝,“兩個小老鼠,逃了這麼久,依然沒什麼長進。當年你們假扮乞丐混出城門,自以為技高一籌,殊不知,是老夫無暇他顧,這才放任你等苟延殘喘了這許久。”
那乞丐之中,有一人手臂一動,卻很快被另一人扯住。
乞丐以女聲譏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過河拆橋的雷大人駕臨,失敬,失敬!”
雷引反口譏諷,“賤人!你承認……”
聽聞這句開頭,剛才被拉扯手臂的乞丐,甩手射出一道光線!
或是因距離太近,雷引大人躲閃不及,奮力轉身卻仍被劃破臉面,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跡。
很難想象,向來以前輩老手自居的雷引,竟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缺月弓、追星箭!
名為弓箭,實則更像勁弩一些,加之其箭矢特異,乃是靈力催生,更添幾分防不勝防。
雷引大概是當做尋常弓箭不擅近戰來考量,這才疏於防範,也更加惱羞成怒。
這下他便是連話都不願多說,揮手命人刀劍攻殺。
桑蜃也不再偽裝,甩開破爛的外衫,依舊露出潔白耦臂,揮灑出漫天白霧,隱去了二人行跡。
只是這深秋時節,本就無甚水汽,這點兒霧氣恐怕難以為繼。更兼街道不寬,包圍圈又過於嚴實,難保久守不失。
吳桐倒是沒什麼廢話,箭射雷引之後,藉著霧氣遮掩,追星箭如飛蝗散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