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裝病不忘以德服人
有了雷引的臉探路,御靈司眾人雖實力不濟,卻十分警覺。
他們寧可推進緩慢,也要堅持走出滑稽可笑的蛇形,引得圍觀眾人好一番嘲笑。
然而,樂極生悲。
霧氣掩映之下,內外都看得不甚分明,原本循著腳步聲散射的箭矢,如今被笑聲吸引,更是迅捷異常。
許多路人沒什麼能耐,又熱衷看戲,被這一遭殺傷不少,怨聲載道,叫罵不絕。
雷大師見手下如此不濟,一方面惱怒,一方面也在感慨大勢已去。
他自從被國主嫌棄,革了正式官職,手下這群東拼西湊的捕快,也有些陽奉陰違起來。
如今見圍觀之人可以分散對方攻勢,雷引不驚反喜,便放任手下渾水摸魚。
他大抵想坐等吳桐犯眾怒,屆時攜大勢捉人,更有把握。
不料,街對面,一個不知什麼營生的店裡,衝出一個黑影,瞬間扔出一堆漆黑色不明物體。
那黑物四散落入圍觀人群之中,砸得眾人又驚又怒,便都放下那光箭,轉而罵起這黑物來。
那影子縮小,落地,開口就罵,“都給我閉嘴!再罵割了你們的舌頭!誰在我門前胡亂射箭?賠我糖葫蘆!”
原來是圍觀之人太過均勻,鬧得無處不在謾罵吵嚷,吳桐循聲放箭,竟射入對面店鋪之內。
也是那泥童子倒黴,本是個修為不弱的高手,非要一副孩子樣,竟還痴迷什麼糖葫蘆!
也不知他那被毀的吃食去了何處,只見他臨街叉腰索賠來著。
左近之人大抵是領教過他手段,趕忙互相傳訊,眾人逐漸安靜下來。
人群冷靜之後,這才驚覺,身邊許多人已經見了紅,個別倒黴鬼竟已被射死!
若無親友在旁,路人只好空嘆一聲倒黴;若是呼朋引伴到此,突然折損一人,那這仇又該問誰來報?
若是尋那出手的吳桐,恐怕不能戰勝,否則也不至於死了人手;若是尋御靈司……這還在城內呢,別找不自在。
聽聞外界聲音轉小,包圍圈內的霧氣也逐漸散去,又引起眾人地聲驚呼。
原是煙霧消散之後,場地中間竟沒了人影,只餘一件破舊的衣服,正是桑蜃出手之前脫掉扔的。
“哪裡跑?”
只聽那泥童子破音狂吼,也不知從哪掏出一團漆黑軟綿之物,頭也不回地向左手斜後方砸去。
黑物應聲砸倒了兩個看熱鬧的雜魚,這才露出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揹著一披頭散髮的美嬌娘。
正是桑、吳二人。
雷引倒是會見風使舵。他不知何時已經止住了臉面的血水,揮手調動手下人等,就近轉換了包圍圈,重新將二人困在其中。
一同被困的路人這下有些機敏了,急忙拖著被砸暈的兩個,連滾帶爬躲遠了去,此刻方知曉,這熱鬧並不是那麼容易看的。
桑蜃嬌聲喝道,“泥童子!你也是成名日久的江湖前輩,不過是區區幾口吃食,何苦為難我二人。難道你與那雷引同流合汙,也做了炎國的走狗?”
那孩童並不為所動,小腰一叉,“妖精!你少拿話混我,賠我糖葫蘆來,否則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雷引尾隨手下貼近,正以為得計,可收漁翁之利。
冷不防一塊黑泥射來,驚得他隨手激射雙股水流,這才堪堪抵住。只是泥水相擊,連同他本人在內的一圈人,衣服都變得不大好看。
泥童子拍了拍雙手,卻不見任何泥汙在其上,“老雜毛,你最好離我的糖葫蘆遠一點兒,否則你今日也離不開這條街!”
看戲之人雖躲遠處去,卻仍放不下這樁好戲。
他們聽了這孩童一般的人如此狂妄,都覺得心情激盪,與有榮焉。平日裡,只見那孩子自己看管不小的鋪面,每日貪嘴吃些零食。
卻不知,他還有如此霸道的時候,膽敢孤身脅迫眾人。
雷司御又捱了罵,這次卻未曾動怒。
不知他是自知打不過泥童子,還是被林楚凡罵得多了,已經鍛煉出雅量。
他隨手用水散去衣服上的泥點子,轉而掏出一個荷包,搖動之間嘩嘩作響,應該是有些錢幣在內。
雷引輕飄飄地將荷包扔向了泥童子的方向。對方收下,仔細清點了一番,臉上露出笑容。
這一幕落入桑蜃眼中,那可是大大不妙。
她們原本身份就有些見不得光,御靈司人多也還罷了,畢竟沒什麼高手。只一個雷引,她二人尚且不怕。
如今多了個深不可測的泥童子,且像是被幾個錢幣收買了,這如何使得?
桑蜃心思閃爍之下,忍不住伸手入懷,摸向上次林楚凡分發的金票與錢幣。
那邊雷引也以為得手,暗自竊喜這泥童子孩童心性,容易哄騙,更是吩咐手下取出枷鎖捉拿兇徒。
不料,那泥童子小手一翻,沒了荷包的同時,多出一團黑泥,繼續投擲到御靈司一眾捕快的頭上。
猝不及防之下,已經有兩個被砸得暈了過去。
雷引面露難堪,“泥童子!你不要貪得無厭!念你成名多年,且久居京畿之地,老夫不過是給你幾分薄面。真若動起手來,我御靈司上下近百人,你這小小店鋪,頃刻間夷為平地!”
那孩童咧嘴一笑,“嗤!放你的屁,你以為自己是林楚凡吶,還夷為平地?你入宮去問洛長風,他可會給你如此命令?井蛙不可語海。滾!”
雷引面色僵硬,目露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