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山 作品

第一百二十四節 活著的祂

剩下的暗紅色物質則互相逐漸聚攏。隨著不斷的揮發,血液的顏色越來越鮮豔,也越來越純粹。到最後,鮮紅的甚至有些耀眼,散發著一層妖豔的紅光。

事件的始作俑者應該就是它了,一個不知由來的寄生者。

不管那名軍官生前在人前的行為如何,但他死後的表現,無疑證明這個奇異的存在肯定有獨立於宿主的本我意識。

只是單純的寄生,還是想要融入共生,還是想著鵲巢鳩佔。面對眼前這個奇異的生命,趙言一時之間也無從判斷。

鼻端隱隱傳來一絲異香,鬼使神差的,趙言將手探伸了過去。

隨著趙言手指輕輕的碰觸,那團血液像是一條嗅到了血腥味的螞蝗,以趙言的手指為橋樑,向他的身上迅速流淌了過來。幾乎就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就如同一隻血色的蠶繭般將趙言整個給包裹了起來。

然後蠶繭漸漸收縮,緩慢的向他的皮膚,特別是頭部的位置滲透了進去,這個過程堅定而決絕。就像兩個細胞之間的吞噬,勝利者獨佔所有。

來自靈魂深處的瘋狂警報將趙言從恍若夢遊的狀態中猛然驚醒了過來。

趙言第一時間就已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生命的強大。

一點深黑色的幽焰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頭部,以那濃郁的血色為燃料,靜靜的燃燒了起來。

趙言隱約似乎聽到“吱”的一聲尖叫。然後那團血色迅即整體退到了脖頸以下。

一股莫明的意識同時湧上趙言的心頭。

一瞬間,趙言明白了衪是什麼。

一隻活著的吠陀!

準確的說,衪是一段活著的知識或者說是精神!

在不知年的歲月之前,一段遊蕩在虛空中的物質,偶然之間與某一個生物的生命頻率產生了共振,從而降臨到了這個生命的體內。

在由虛轉實的這個過程中,祂瞭解了碳基生命的侷限。於是“活著”就成了衪最初,也是最本源的意識。

衪是平和的。

在漫長的歲月之中,衪輾轉於每一個生命的體內,與宿主們和平共處,只是默默的扮演著一個記錄者的角色。記錄歷任宿主看到的、聽到的或是他們自身靈性給予的。如此緩慢的積累、沉澱,想要從中找出一條重歸虛無的超脫之路。

至於宿主們視之為神賜般的身體改造,和隨之產生的一些異能,只不過是衪強大精神力量的少許外洩,從而影響到了物質的層面罷了。也可以變相的視為祂作為寄宿者所支付的費用。

但太過強大的力量祂也不敢給給予,那不是宿主們弱小的個體所能承受的。

趙言臉色陰晴不定,是接受還是拒絕。他必須要有一個抉擇。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偉大的存在。僅僅只是心靈的接觸,就讓趙言深切的明白了什麼叫“神威如海”。但這只是表面,在內心的深處,在黑炎的保護之下,一股暴戾的情緒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狗屁的平和,要不是緊要關頭自己轉醒了過來,要不是有燃靈火阻了那麼一阻,要不是對方一時半會兒的摸不清狀況,被燃靈火表露出來的霸道本質嚇了一跳,不敢狠下心來硬拼。現在的自己,恐怕已經是一具牽線傀儡,如同那名軍官一般的存在了吧!

但他不敢將這股情緒形諸於外,即便是有燃靈火作為依仗,趙言的心裡還是有些惴惴。這是質與量之間的較量,而且作為同樣古老的存在,吠陀在質的層面也不一定會弱於新生的燃靈火。

嘆息了一聲,趙言終於還是決定放棄。兩個生命之間相差太過於懸殊了,趁著雙方還處於互相試探的階段,這樣做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吠陀瞬間明白了他的決定,在向趙言傳遞了一個意念之後,開始緩緩從他身體之中退了出來,於胸口位置聚攏成一團,化為一個栩栩如生,首尾相連的蛇狀圖騰。

也不知道這是衪的本相,還是曾經佔據過的某一種強大生物。

在沒有找到下一個合適的宿主之前,衪算是暫時借住在趙言的身上了。

沒有誕生於這方天地的身體來做物理隔絕,衪是不會被這裡的規則所容納的。

同時一絲血氣向著趙言的四肢百骸洇散了開去。

趙言感覺渾身上下像有是千百隻螞蟻在爬動,酸、麻、癢、痛……種種感覺不一而足。眼看著身上的各種傷勢以非人的速度迅速痊癒,即便現在雙方的態度不明,但趙言還是不由的一樂,這就算是預付的暫住費了!

有燃靈火的存在,趙言並不怕對方在這方面做什麼手腳,但心中還是不由的警惕,還是應該儘快尋個機會,將這尊大神從身上給清理出去。

夜長夢多啊!

望著眼前已經有些昏暗的光線,趙言神完氣足的伸了個懶腰,既然已經滿血復活,那麼接下來就該他採取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