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人傻錢多,速來。
李白一下子聽到這麼多,早就在知識的海洋裡變得麻木了。直到最後這句,才突然來了精神:“你手底下除了阿尋還有人?又騙誰了?”
這天底下,竟然還有像阿尋一樣好騙的人。
七娘叉腰,氣鼓鼓瞄一眼李白,反身往隴上榕樹底下去:“當然有了,我才沒騙人,是花錢僱來幹活的!”
李白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信七娘的話,便跟著她繞到榕樹背後。
只見三個小乞丐聚成一堆,正在納涼鬥蟋蟀。
七娘難得被矇騙一次,氣得一拳砸在樹身上,葉子嘩嘩掉在瑟瑟發抖的小乞丐頭上。
“我讓你們給稻田劃分區塊,用了酒糟肥的和沒用過的稻子每日有什麼變化都仔細記下來,你們做好了嗎?”
三個蟋蟀哥擠成一團,連連點頭:“七娘子,做、做好了才敢休息一會兒啊……那稻子又不會長腿,每日早中晚我們都仔細瞧過的。”
七娘攤開手心:“記錄呢?咱們說好的,不會寫字畫畫也行。”
“沒必要吧。我們看得仔細,用了酒糟的稻子就是長得快一些,顆粒也大,不過總體上區別不明顯。”
七娘見他們幹活偷懶,還不上心,已經不想用這三個人了。
最矮的蟋蟀哥這時還委屈道:“大熱天的,叫我們一直坐在這裡,也只能鬥蟋嘛。”
兩廣鬥蟋,也叫南方油葫蘆,本身就起源於嶺南。等傳到兩京之後,逐漸成了唐人大暑時節的一項消遣活動。
鬥蟋對蟋蟀的體型、重量、大小都有諸多要求。
李白垂眸掃了一眼,這三個乞丐的蟲都很普通,應當是自己捉來玩的。
見七娘當真生氣,李白只好開口善後,叫他們先繼續盯著稻田的變化,每日都得上報,才有銀錢拿。
打發了小事兒,回城路上,七娘依舊在唸叨著要換了三個蟋蟀哥。
李白笑道:“你當隨便一個人都能是阿尋那樣,抓住機會就拼盡全力往井外頭爬,且對遞繩子的人知恩圖報,是可用的忠義之人?”
七娘扁嘴:“不止阿尋,華嚴寺悲田坊的人都很好,是可信之人。”
“可是願意跟隨你來嶺南的,也只有一個他。”
氣氛沉默了片刻。
李白無奈地揉了揉七娘的腦殼:“師父是想告訴你,嶺南不比長安,百姓長期被鎮壓,今日換了朝廷派人苛政,明日又扶起一位本地軍戶大肆暴行,底下的人能捏到手裡的實惠幾乎沒有,久而久之,人就會變得麻木。”
“當沒人想往上爬的時候,你遞再粗的繩子,也不會有反饋。”李白看向七娘的眼睛,意味深長,“或許,有一日還會被拽入井中。”
李白想要藉此機會,讓七娘警惕些太平黨羽留存於世的子嗣,然而,小傢伙的重點卻完全偏了。
小女郎歪著頭想了片刻,忽然道:“我明白了,他們這樣的手下,不能像對阿尋那樣交心,就得像驢拉磨一樣,一直吊著根胡蘿蔔在前頭。”
李白:“……”
得,白搭話。
當師父的已然確定,七娘就是個小地主婆的醜惡嘴臉,索性撂挑子隨她折騰去。反正他這個縣令的臉面在潮陽已經丟的不剩什麼了,還能變更差嗎?
事實證明,李縣尹還能更丟臉。
公田上晾曬的三種肥料陸陸續續備好之後,七娘便叫阿尋帶幾個縣衙內可信的人,去配製幾種不同的配方。
按照七娘學習到的六種配方,水稻產量隨著磷肥和鉀肥的增加而提高的幅度,都是遠遠小於高氮肥的。這就為他們節省了大量時間和原料,只需要配製餘下的兩種配方——